便与当时查来的消息对上了,江陵侯府庶女,生性胆小怯懦,连宫门都闭而不出,又谈何有手段?不过是运气好上一二分罢了,淑妃笑了笑,转头把钟萃给抛到脑后去了。
三月初五,是钟萃一十六的生辰。钟萃在宫中没有交好的嫔妃,也只有芸香几个给她庆生,一大早,钟萃刚起身,彩云已经端了热水候在外边了,钟萃身边一惯是芸香在伺候,今日却换成了彩云。
彩云正替她挽着发,钟萃从昏黄的铜镜里朝她看了眼“芸香呢?”
彩云是宫中最管不住嘴的人,今日却说什么都不肯说,钟萃问急了,她还抛下一句“芸香姐姐说了,不能告诉主子的。”
钟萃也好说话,她想了想“那好吧,你不说就不说吧。”
彩云脸上挂满了笑,从首饰匣子里挑了两朵粉色的牡丹真珠绒花给她别上,又挑了几支宝石钗环插上,钟萃平时在宫中穿得素,最多带一朵绒花,插两支钗就行了,稍有这样庄重的时候。
彩云还给她挑了一条杏黄的衣裙,颜色十分鲜艳,钟萃平日穿的大多是白、翠等几种浅色,江陵侯府为她备下的许多鲜艳的衣裳她都没穿过,彩云拿了衣裳要替她穿,钟萃指了指“会不会太艳了。”这个颜色,需要年纪小才能相衬。
彩云抿着嘴儿笑“主子也才不过一十六呢。”
钟萃抿了抿嘴儿,她虽然现在一十六,但加上上辈子可是不止了。钟萃性子软,也不忍叫她再去挑几回,到底穿上了这件衣裳。
替她系上腰带,挂上玉佩,彩云往后退了两步“好了。”
钟萃抬眼,就见镜子里的人今日装扮十分奢华,朱唇粉面,眉眼微微上挑,盈盈秋水里又沾着风情,不若平日一般眉心轻蹙,惹人怜爱。钟萃忍不住抚上脸颊,镜中人同样抬手轻轻在脸上轻触,眼中还带着些诧异。
彩云在身后拍着马屁“主子长得可真美,就是在后宫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钟萃转身,来了两分兴致“那排第一的是谁?”
彩云一口说道“淑妃娘娘。”说完,她又替自己找补起来“淑妃娘娘未进宫便以美貌闻名,自是娇艳,不过主子却也不差,谁见了主子这张脸不盯着主子看的。”
钟萃细细想了,觉得她这话也没说错。
比如陛下。
他还曾两次仔细在她脸上看过,目含打量,钟萃不知他到底在打量什么,只是第一回听到他说了句“你们”,钟萃当时不敢问,又想着在江陵侯府教导她的那两位嬷嬷提及一言半句时惊惧的模样,便一直压在心里,只隐约猜测宫中曾有一位与她模样相似的妃子。陛下久久念念不忘。
她朝彩云招了招手。
彩云移了两步,见她模样,小声问道“主子,怎么了?”
钟萃往四处看了看,压着声音问“彩云,你进宫多年了吧?”
彩云点头“是,奴婢十岁入宫,已经整整七年了。”
钟萃咬咬嘴,到底问了出来“那你进宫这么多年,有见过跟我长得相似的嫔妃吗?”
彩云说得极为肯定“没有。主子这般模样的嫔妃在宫中也是少有的,后宫除了陛下潜邸时的旧人,便只有去岁才选秀了,去岁进宫的娘娘们主子也是认得的。”
陛下不可能见了她这张脸无缘无故的说那样的话,彩云入宫七年都未曾见过与她模样相似之人,若是真有知道几分内情的,想来便只有在宫中伺候多年的那些老嬷嬷了。
宫中老嬷嬷嘴严,钟萃本也是突然好奇,如今兴致散了,便也不打算再去探听徒惹麻烦了。正要带着彩云踏出门,行步间又突然间福至心灵。
陛下借启蒙书给她,亲自教她学知识,钟萃此前一直惊喜又惶恐,心中甚是不安,不知陛下所做为何,天子的启蒙书事关天子学识颜面,从中甚至能窥见天子的政策观念启蒙,并非寻常书籍,但陛下却偏偏借给了她。
如今想来,一切便说得通了
陛下是把她当成了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