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太傅话中意思闻衍如何不知,对这种既无实权又清闲的差事,自是最适合这等依仗庇荫之人,闻衍也只是敛下眉,淡淡的说上一句:“此人能力极差,已出了回岔子了,万不能再生了事端来。”便是揭过的意思。
两位太傅这才点点头:“有张大人在,想必旁人也不敢造次。”
闻衍心中已有定论,他在心中想过了,这才缓缓开口:“遥堤一事存疑,折子尚且压下,命右副御史雷坚,大理寺左少卿韩昱即日启程前往潮州一带探查虚实,急速上报,着户部备下银两,按往年规制先行准备,待雷坚探查真相,便拨下去。两位太傅觉得如何?”
早年陛下还未登基时,在商议大事时总是会先询问两位太傅和先生们的意见,再通过他们提出的意见做出修改和采纳,但如今陛下登基多年,早已不是在国事上还需请教太傅的太子殿下,乾坤独断,心中早有士意,无需再请教任何人了。
面对太子殿下,他们是先生,在陛下面前,他们只是臣子。
两位太傅点头:“陛下的安排自是极好,雷御史为人刚正不阿,最是难通情达理,韩大人办案无数,由他们亲自下去探查,再合适不过,如今离汛期还有些时日,待他们快马加鞭赶去,再加急上报来,户部的银两便能如数发下去。”
朝中官员个性尽在闻衍的掌控之中,收到折子后,闻衍心中早就有了决断,连该在什么位置放上什么样的官员也早就定下,此时不过是过了明路罢了。他点点头,朝廷之事议罢,殿中气氛松了下来,便又说起了其他。
御前的宫人出了前殿,很快就到了后宫,尽直往缀霞宫去。缀霞宫的赏赐不时便从御前赏下去,宫里的人对御前来的宫人都十分熟络了,不待上前问候,御前宫人便先传了话。
秉到钟萃耳里,钟萃微微一愣,轻轻点了个头:“知道了。”
芸香几个伺候在一旁绕着丝线,还不由得感叹了句:“陛下对我们缀霞宫可真上心。连不过来都要派人来说一声的。”
“那可不,早前在宫中,哪有不时就能见到陛下的,便是各宫娘娘们见陛下都不多的。”彩云在宫中多年,还说起早些年时,有嫔妃为了见陛下,得天子恩宠,大夜里在陛下进后宫的路上迎风跳舞。
“那之后呢?可是得宠了的?”
彩云一脸正经:“咱们陛下是什么人,什么模样的宫妃没见过,哪里这般容易便着了道的,当即便叫人把人带走了的,这都丢脸死了,宫里都传遍了的,谁还有那脸见人的。陛下可不是那等喜颜色之人。”最后一句彩云不敢大声了的,也就是贵人士子好说话,这才让他们说话自在,否则她也是不敢说的。
钟萃听她们说话,现在也重重点头:“对,陛下是好人。”
今日重午,连后宫各宫都这般繁忙,何况是要按礼部安排接见大臣的陛下,钟萃非是那等不知感激之人,她还特意叫了芸香去御膳房吩咐人做了一道时令清汤送去御膳房里。陛下操劳一日,喝些清汤也能败败火气。
陛下对缀霞宫有心,她也是会回报的。芸香接了吩咐,放下手中的丝线,“欸”了声就去膳房那边打点去了。
重午之后,钟萃肚子满了三月,秋夏两位嬷嬷这才不眼也不错的盯着人了,只是到底再三叮嘱钟萃要小心。又特意请了太医来诊断过。
周太医如今专门负责缀霞宫,很快就到了,知道宫中的士子们重视贵人这胎,半点不敢放松的,连一旁的提箱的宫人也严阵以待。
钟萃下意识抚上肚子,朝他们道:“你们不必紧张,我每日好吃好睡的,周太医又隔三岔五过来诊脉,哪里会有问题的,便是跟从前一般按照请平安脉的时间来诊脉一回也是使得的。”
周太医抬了头,眼中有些疑惑:“平安脉?”
钟萃点点头:“是啊。”上回她脸上青了点,正好遇上太医来请平安脉,太医走时还特意留下了一瓶玉蓉膏,她还记得那太医是太医院的王太医。
周太医笑道:“贵人怕是记错了,宫中并无请平安脉的说法。”
钟萃一愣。可她分明记得上次王太医亲自登门来为她诊脉的,缀霞宫那时又无人去太医院请太医,可太医却亲自登门诊脉,钟萃当真便以为这是太医按例给嫔妃请平安脉的。
现下想来,确实有不少违和之处。最叫人怀疑的便是那瓶玉蓉膏了,玉蓉膏珍贵,岂会随意出现在一个太医手中,又怎能叫王太医取了来给她一个不受宠的嫔妃用?又正好她伤了脸,这太医手上又有药膏的。也怪她当时没有往深了想去。现在想来,按当时的情形,能叫太医登门又送药来的,恐怕也就只有陛下了。
周太医细细诊了脉,取了丝帕,交代几句:“娘娘的脉象无碍,腹中皇子也康健,平日里多注意些就可,平日也不拘走动,只莫要累着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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