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他是宫中如今唯一的皇子,身份尊贵,宫人们都不敢阻拦他,只能任由他带着一群伺候的宫人到处横冲直撞的。
想着各殿掌事在他面前的哭诉,闻衍不由得头疼起来,对上皇子信任的眼,只能微微一叹,好生跟他解释:“你母妃正在宴请后宫诸位嫔妃,等下晌时,父皇便带你去寻她。”
皇长子瘪瘪嘴,眼巴巴的看着他:“要母妃。”
闻衍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眉心,心里一股憋屈无奈,最后只得咬咬牙:“真真是慈母多败儿!”
殿中宫人脸色一白,纷纷低下头。
闻衍看向杨培:“钟粹宫那边可散了?”
杨培不妨天子问这个,还来不及打听,只得忙招了人过去看过了才来回话:“已到宴末,估摸着再有一时片刻便该散了。”
钟粹宫的迁宫之喜在宫中不是头一份,早前的淑贤二妃,甚至如今的禧妃几人在晋升迁入新宫时都曾办过迁宫宴的,宴请的是诸位后宫嫔妃,陛下是从来不曾过问过的。
闻衍得了答案,转向皇长子道:“等你用完膳,父皇便带你过去。”
皇长子疑惑的看了看父皇,大眼里一知半解的,伺候的宫人忙喂他用了几口,好在他不哭不闹的,乖乖的用过了午膳,等闻衍用完,抬着小脸提醒父皇:“要母妃。”
闻衍净了手,又接了杨培递来的巾帕亲自给他擦过,等收拾妥当,这才抱着人往后宫走。
宴完,嫔妃们来见礼告退,被婢子搀扶着出了钟粹宫,刚出宫,便遇上抱着大皇子近前的天子,嫔妃们一惊,连忙朝他行礼:“参见陛下。”
闻衍“嗯”了一声,脚步不停的跨过了钟粹宫的大门,丢下一句:“都起来吧。”
等嫔妃们起身,天子已经入了殿中,连丝毫停留都没有,嫔妃们目光略微复杂,嫔妃宴请,本只是诸位嫔妃的事,陛下向来一视同仁,如今却踏进了钟粹宫,这钟贵妃当真手段了得。
钟萃坐在椅上,一手撑着额,斜斜的靠着,正闭着眼,身边宫人小声说了句:“娘娘,陛下来了。”
钟萃睁开眼,下意识起了身,她脸颊坨红,眼中雾蒙蒙的,酒劲往上一涌,腿弯一软,人顿时朝一边倒去。
闻衍吓了一跳:“小心!”
身边的宫人还没来得及,钟萃先倒在了天子怀里,她乌黑的长发从他手臂间划过,半抬着白皙的小脸,迷醉的眼中宛若秋水丝丝溢出,钟萃脑袋有些迟缓起来,手借着搭在天子手上使了使力才稳住身子:“陛下?”
闻衍呼吸一滞,好一会从她脸上移开目光,搂住人,不悦的看向四处伺候的宫人:“贵妃不擅饮酒,你们怎的不知规劝,竟让贵妃醉酒!”
天子发怒,宫人们连忙请罪。
钟萃捂了捂胸口,难受的蹙起了眉心,轻轻摇着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陛下,不关他们的事,臣妾难受。”
闻衍顾不得训斥宫人,一把抱起人朝内室走,还不忘了交代下去:“取了醒酒汤来。”
他们一走,皇长子也要跟上,被秋夏两位嬷嬷给哄住了:“殿下,娘娘现在身体不适,我们等一会再进去好吗?”
“母妃。”皇长子指了指前边。
“是,娘娘等一会才能见殿下。”
钟粹宫的宫人都是他熟悉的,又有母妃在能看到的地方,是在家中,皇长子自然不比在前殿闹腾,他在两位嬷嬷的安抚下静了会,等看到芸香姑姑端了一碗黑黑的汤水入了殿,皇长子下意识捂着小嘴:“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