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俐的宫人端上两杯热茶。白玉杯中浮绿叶,怎么看都是雅致。
他掀开茶盖试了两试,轻轻的将盖子搭在杯沿上,相击出清脆的声响。他唱道:“人生如此,浮生如斯。谁人言,花彼岸,此生情长意短。世人不伤情的罢了……”
嗓音低沉干涩,就想是被细沙打磨过一样。闻之犹如在苍凉戈壁行走过。
我坐了下来,要了一壶好酒。衔壶倾倒。
他端身饮茶。
外面黑夜凄凄,隐有月色拂动。
拧起壶嘴,又灌了一口辣酒,想起似乎有首小曲儿是这样唱着,“一江明月,回首少了谁。一杯浊酒,相逢醉了谁。一年春事,桃花红了谁。”
他将新斟好的茶水递到面前,从我手中抽走酒壶。仰头喝下。这个侧脸模样,不多不少恰好是我河灯前遇见他的第一面。只是那时的下颌轮廓更圆润些。
我起身唱到:“一眼回眸,尘缘遇了谁。一点灵犀,真情赠了谁。一句珍重,天涯送了谁。一番萧索,鱼书寄了谁。一帘幽梦,凭栏念了谁。一夕霜风,雪雨遣了谁。一声低唱,才情痴了谁。一种相思,闲愁予了谁……”
他搁下酒壶,“曾经,与你,我也忘了到底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我呵呵一笑,全然不信他的话。
不过是演出一幅惊世骇俗的样子给世人看,怎会由真情。他曾经对我说,他不怕被人算计,可是怕回过头算计他的是掏心挖肺相信过的人。
只怪当时年纪小,不懂其中真意。如今回味起来,却是早就在开脱自己虚伪待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