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时为下午三点左右,可天色却阴沉得宛如夜晚,万重铅云翻涌不息,充塞天穹。更不时有雷霆之声轰鸣,震得门窗震颤,嗡嗡作响。
亿万雨点从天而降,在石板与屋檐上砸得粉身碎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连刺史府中的翠竹都在风中飘摇,弯下了腰,更有甚者在“咔嚓”脆响中折断。
雨水在屋檐处汇聚如幕,像是珠帘般击打在地上的小水坑里。
可在冀州刺史府大厅之中,却有温暖的炉火燃烧着,正在烹煮放置了青梅的米酒,散发出浓郁酸涩的青梅香气,令人口舌生津。
大厅里仅有楚枫、陈宫、蒹葭三人围炉而坐,身前置有低矮桌案,煮酒议事。
“据探子来报,西凉马腾已吞并董卓旧部。牛辅董卓这两个硬骨头,为了复仇也投靠了马家,恨不得对我食肉寝皮。”楚枫喝了口冒着青烟的青梅米酒,顿觉口齿生津,米酒的甜与青梅的酸相得益彰,回味无穷。
更仿佛有滚烫的火线从喉咙一直淌入胃里,在暴雨天里给人以暖洋洋的舒适感。
“凉州……”陈宫面色红润,显然已有醉意,“不好打啊。西凉铁骑不但骁勇善战,且来去自如。就算我军骁勇取胜,也很难乘胜追击,扩大战果。”
“除了大汉对付异族的‘以骑制骑’,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可并冀二州骑兵皆不如西凉,真要打起来又将是长期恶战。”
“哦?”楚枫笑问道,“那依公台之见,我当如何?”
陈宫却是莞尔一笑,眸中饶有深意:“主公早已做出决策,又何须问我?早在麾下十三万大军多路进驻冀州、又令裨将军赵云驻守并凉边境之时,我便已知主公心中打算。”
难怪他事事兼顾,却在如此大事上不曾谏言半句。
西凉马家,宜收不宜战。
反正其偏居一隅,仅有西南方向与并州相邻,令赵云据守避战便是。
再者当下楚枫势大,马腾肯定也乐意看到他和其他势力火拼,等其势弱后再举大兵破之。
楚枫便决议先破兖州曹操,北图幽州刘备。等到他势力壮大到一定程度,再劝降马腾便是顺势而为了。
“知我者,公台也!”楚枫笑着感叹出声,举杯相邀。
陈宫满脸无奈,甚至有点幽怨:“主公,我委实不能再饮了。”
楚枫也没有再劝,而是转而看向对着信纸默然不语的蒹葭,出声问道:“信上都写了什么?”
蒹葭轻叹一声,神情有些复杂,将信中情报娓娓道来。
荆州牧刘表与长沙太守孙坚决裂,孙坚还在艰难突围的过程中,孙策便已与周瑜联手,仅率一千多将士连破江东六郡;
兖州牧曹操“设奇伏,昼夜会战”,在与青州黄巾军的交锋中连战连捷,已吞并十万降卒,雄踞兖州与半个青州;
北地枪王张绣雄踞宛城,成为刘表在北方的藩属势力,从击孙坚……
楚枫眸光灼灼,知晓大争之世的帷幕已然拉开。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