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刚刚得知消息,杨家公子青天白日被人断了手臂还扔进河中。所幸家丁发现的早,如若不然连命都要丢。
杨家突遭噩耗,如今这亲事倒是令人头疼起来。
“爹,”纪修临说道:“杨宏邈断了右臂,算是废人一个,往后也不得入朝为官,这亲事要不就算了?”
再加上杨宏邈养外室还让那女子大了肚子,此事杨家虽然瞒得紧,但是纪家还是得了消息。原本是看着他杨家在朝中还算有些势力,才对这事不予计较。
可如今,断了右臂如同废人,这亲事自然要作罢。
纪老太爷叹息:“杨家这门亲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却不想就这般折损了,实在可惜。找到凶手了吗?”
“官府到处派人搜查,但那些人是江湖人的野路子,且杨公子暂时昏迷不醒,也给不了什么线索。”
“算了,那就不管他杨家了。”纪老太爷当机立断:“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找一门合适的姻亲对象。崇之明年就要科考,依他之才定然能高中,届时有人在朝中帮衬些,往后纪家后辈也能有建树。”
纪修临点点头:“那依您看,哪家子弟合适?”
纪老太爷捏了捏鼻梁走到桌边,将之前那些门第世家图册重新拿出来,在几个圈了墨的人家瞧了又瞧,最后摇头道:“门第都低了些,后生晚辈也没一个出众。”
“照我说,若是当初璟国公府的婚事能成,岂还用操心这些?”纪修临说道。
纪老太爷摆手:“莫要提了,你那个女儿养了这么些年,骨子傲得很。当初要她去联姻她不情不愿,这下好了,想联个像样的都没有。”
纪修临立即禁声,再说下去恐怕连他也要挨骂。
就在两人对纪涵青的亲事苦恼之际,管家来禀报说苏穆知来了。
“谁?”
“江南筱州苏家的苏六爷,如今太子跟前的红人苏侍郎,说...”管家抹了把汗:“说是来向大小姐提亲的。”
闻言,两人眼睛一亮。
苏穆知这个人选实在妙啊。苏家是江南首富,富可敌国,苏穆知虽说只是从四品的官职,可耐不住能力出众,太子颇是看中。才二十六的年纪,将来前途可期。
况且,苏家与璟国公府是姻亲关系,苏家嫡女是圣上亲封的钦德夫人,如今是璟国公府世子夫人,不久的将来就是璟国公府的主母,尉迟家的宗妇。
苏穆知此人,可谓有钱有权还有能力,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联姻对象。
纪老太爷激掌大笑:“快将人请进来。”
......
书肆里,纪涵青愣愣地坐了许久。
对于苏穆知说的那些话,久久都萦绕在脑海中。不可否认,苏穆知出现在这里令她心安。
她以为这一辈子跟这人都不会再见了的,甚至以为他以后另娶佳人夫妻恩爱美好,而她只能嫁给一个伪君子,这一生将潦草而过。
却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
曾经那些对于苏穆知明的、暗的、她自己不肯承认的感情,这一次也通通被梳理出来。
纪涵青发现,她是想嫁他的。
她甚至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喜欢上这个人了。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她纪涵青的感情浅显并淡薄,可谓是薄情且无情之人。爱慕她的男子如过江之卿,她也一度认为那些人纯粹是出于对才女的猎奇,因此,对于男人她不屑于顾。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
纪涵青听从祖父教导,也知自己的命运无非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漫长的岁月里,她从不甘到渐渐认命。
但她不想让人看到她低头认命的不堪,所以一直昂头故作骄傲的活着。
直到今日上午,杨宏邈的那番话将那些自己不想面对的东西赤.裸.裸地扒开来嘲笑,令她知道,一直以来只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才女名声斐然又如何,身份显赫又如何,这些只不过是家族给她联姻时的筹码,她跟那些贵女一样,都只是家族用来牟利的牺牲品罢了。
她纪涵青没什么特别的,也没什么值得高傲的。
可这些,一直以来令她如鲠在喉的事,只因苏穆知的到来,全部豁然开朗。
猛地,纪涵青站起来往楼下跑。
“小姐,”婢女跟在后头:“您慢些。”
纪涵青慢不得,她要快些回府看看。她提着裙摆跑出书肆,又立即跳上马车,催着车夫赶紧架马。
从未有哪一刻这般等待得煎熬,从书肆到纪府也就短短一炷香的路程,纪涵青却觉得仿佛过了半生这样久。
等到了纪府大门口,见到苏穆知的马车时,她顿时松了口气。
他果然来提亲了。
纪涵青镇定且矜持地走进府中,一路上侧耳听路边的丫鬟婆子们议论,说老太爷在书房会见京城来的贵客,说是来给她提亲的。
等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时,又听得说老太爷已经欣然同意了这门婚事。
纪涵青顿住脚步,站在蔷薇花树下又哭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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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从天上摘的呀》七颗糖
顾影曾想过无数次跟江恂重逢的场景,唯独没想到是在这么狼狈的情况下。
自己衣服上手上全是血,头发被风吹得凌乱。
黑色越野车车窗降下来一半,露出江恂清隽的面容,男人嗓音冷漠疏离,“上车吗?”
顾影犹豫两秒,摇头。
寒风凛冽,顾影头上被扔过来一件外套。
等她取下外套,视线不再受阻,车子已经开走。
一次偶遇,顾影被江恂朋友问起两人的关系,正犯难,只听一旁男人沉声吐出两个字,“不熟。”
顾影以为他们再不会有什么交集,直到那天在咖啡馆里,两人面对面坐下来相亲。
“我们是不是要自我介绍一下?”江恂姿态懒散,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顾影说:“那你先开始吧。”
“我觉得我们可以省去这个步骤。”江恂又说,“直接进入下一个流程。”
“为什么要省去?”顾影抬眼,“我们又不熟。”
江恂意外地抬了抬眉梢,好整以暇地回望她。
顾影昂起的脸在对方明目张胆的注视下一点点耷拉下来,底气渐渐减弱,视线也移到了别处。
一声轻笑自对面传来,“躲什么?”
“……”
“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