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在两人的笑闹就这么过去了,山庄里,一时相安无事。
凌安继续好好的当他的庄主,李明达继续每天日常造成一场或大或小的爆炸。
一个压根没有把对方当做公主,像之前一样待她,稀松平常;另一个也压根忘了自己的身份,从来没有什么作为公主的自觉,大多数时间呆在山庄,偶尔回趟皇宫。
这天,李明达突然收到宫中姐妹的消息,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一同商讨。
待她紧赶慢赶的跑回皇宫时,便见一群公主簇拥在一起谈天说地,热火朝天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李明达望了望周围将热闹的人群?随即将眸光转向在一旁站着的浅浅微笑的李丽质,疑惑道:“皇姐,你们唤我过来不是说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呢?”
李丽质笑着戳了一下她的头,“阿妹,你这日日不回家的,是不是把我们樊楼一年一度的诗会给忘了?”
噢!原来是这事!
李明达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
这诗会一开始是几个国公家的小姐们举办的大发时间的小聚会,后来却是越办越大,名声也是越来越响。李世民想让自家女儿们与这些贵女交好,以及出于扩大皇家影响、彰显皇家模范的考虑,让公主们也参与这个诗会,附庸风雅。
想及此,李明达一阵头疼。她自幼便不爱诗书,在父皇的强迫下,略只能扯出几句文邹邹的话,可是临场作诗她哪里会啊。所以每年她都会闹出些或大或小的丑事,在众人面前贻笑大方。
若只是自家姐妹,她出丑也就出丑了。可还有京中贵女在场,作为皇室公主,她丢的可是皇家颜面啊。因此每次会议结束后,总会被李世民恨铁不成钢的面提耳命好一通才罢。
李丽质看着李明达变幻莫测的神情,会错了意思,打趣道:“快放心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参加诗会的都是女眷,男丁不得入场。”
直到临走的时候几个姐妹还说道:“记住了,两日后,午时三刻,修文坊,樊楼,不见不散啊!”
李明达连声应着,心里却是惴惴不安。
待她回到平顺山庄时,天边已经夕阳斜下,暮霭沉沉,燕雀南归。
李明达心里装着这事,心不在焉地漫步在荷花池畔,不经意间已经拔秃了河岸的一小片草。她瞪着光秃秃的草地,像极了她此时荒芜的心以及匮乏的文化储量,不由唉声叹气起来。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身后一阵促狭的声音响起,李明达吓了一跳,随即扭头望去,只见凌安正站在她的身后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厚厚重重的云雾盘踞在他身后的远天上,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最后一缕金色斜阳映在他的脸上,金光在他高耸的鼻尖上跳跃,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了一片阴影。
简直是……恍若天神!
李明达不由得看直了眼,在她那知识贫匮的大脑里,只找到这么个形容词。
这时,凌安欠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知美人折这草木,为的是什么烦心事啊?不如和我说来听听,给我一贯钱,我替你排忧解难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