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鬼冢很容易,可是要把那两辆铁王八弄出来实在不容易。
十几吨重的玩意儿陷在烂泥里,一夜寒风冻得死死的。池上龟介派了一个步兵班才把冻得半死的鬼冢从坦克里抬出来。
鬼冢哆哆嗦嗦站起来,一眼看见豆腐张,立刻恢复了八年前的本性。大嘴巴铺天盖地输送到豆腐张的胖脸上。
鬼冢发泄够了,不管用什么法子,必须把坦克弄出来!
谢文翰当即表示,他的人马不能管这些。他的责任是守卫矿山、矿山铁路。也没管鬼冢和池上龟介什么态度,一声令下带人就走。
谢文翰没走出多远,他的二弟谢文策就给他送来一记闷雷!他们谢家积攒多年的五个地窖财富被人掏开三个!
谢文翰差点没从马上掉下来。于显龙,除了于显龙没人会干得这么绝!
“文魁!”
没了鼻子的谢文魁应声跑过来:“大哥。”
谢文翰:“从今天开始,你和所有谢家的侄子,包括土龙山的乡亲统统脱下军装回土龙山守住老宅子。保护好老娘和家眷!于显龙连野外地窖都给挑了就是没砸老宅子,他是给我姓谢的留了条后路。老二!”
谢文策:“大哥。”
“今后没我的话,都给我悄悄地猫在土龙山!出去撞上于显龙,就是让他打死,我这做哥哥的也没法替你们报仇。都回去!”
谢文翰眼里不揉沙子,他本不甘心一分钱赚不到就把铁矿运往日本。当年日本人口口声声已经彻底消灭的于显龙回来也不足为奇,可是北边又过来什么抗联先遣队。绝大部分关东军精锐都调往南边,留在关外都是后来拼凑起来的熊包师团。这么打下去,鬼子国前途未卜,满洲国岌岌可危,自己也得留点心眼儿,什么事儿都别做得太绝。
鬼子狗子们搋在冰冻未久的烂泥里,镐刨锹挖,铁王八总算可以活动了。豆腐张找了十几匹马,再加上军用汽车,准备把铁王八拖出去。否则一旦过夜又得被冻在江边芦苇荡里!
正当这伙人聚集在两辆铁王八跟前叫喊奋力的时候,随着一阵尖啸,炮弹落了下来!
随着耀眼震耳的爆炸,大苇塘又着起火来。虽然没有打中铁王八,却把鬼子、狗子炸得死伤一片……
鬼冢气得哇哇怪叫,命令池上龟介带着豆腐张向炮响的方向围攻!
十几门苏式日式迫击炮已经被炸毁扔在炮阵地上,人已经无影无踪。至于那两个铁王八,再也没人提及。鬼冢命令豆腐张暂时据守三姓镇,自己带着池上龟介回龙湾镇了。
于显龙隐藏在山顶拿着望远镜,一个一个数着谢文翰的人马。少了十二个人!
“这老家伙留了后手儿啦。”
王南珂:“其他人都哪去了?”
于显龙:“准是回土龙山老家,守老窝儿去了呗。”
白大姑娘:“咱们为啥不把他老窝给端了!好玩意儿少不了!”
“放屁!谢文翰的老娘是我干妈,能随便惊动么?”
“小龙,你胆儿肥了。说谁放屁呢?”
于显龙:“姐,是我冒犯行不行。”
白大姑娘顺过三八大盖儿:“不准叫我姐,我是你老婆!”
“都叫了二十多年了,已经顺嘴了。谢文翰虽然当了狗子,干了很多坏事,可是他们家老太太没招谁惹谁呀。所以我就想……”
白大姑娘:“你准没憋着好屁!”
王南珂:“你们两口子先别打情骂俏。显龙,说说你的想法。”
于显龙坐到大树根上:“打虎容易,杀尽狗子难。干死一个谢文翰,小鬼子还会派过来张文翰李文翰,斩不尽杀不绝。甚至还会有小鬼子亲自上阵。”
王南珂:“谢文翰真会给小鬼子挖坑么?他凭什么听咱们的呀?”
于显龙:“谢文翰是个枭雄。说实话,就在查点他的人马数目之前,我还想一枪干死他!可是他把兄弟子侄都打发回家,我又改主意了。这老家伙既然已经跟小鬼子动起心眼儿,咱就得琢磨琢磨啦”
白大姑娘:“你想好法子啦?”
于显龙:“吓死他,别整死他!”
王南珂:“好主意。先给他制造借口,我去把他们刚修好的小铁路炸了。你们两口子负责收拾谢文翰。”
于显龙拉着白大姑娘悄悄出了林子来到山下,趴在那条废弃铁路边上的山石后面向外观看。
连日来,矿山小铁路接连发生爆炸,连岗楼里的鬼子伪军都被揍死了七八个。只要外面爆炸声一响,矿山警备队就得拉出去“清剿”!
不过谢文翰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矿山警备区的大门口儿,就有人拿枪瞄着他!
一帮黑影,一串火把过去后,矿山警备队大门打开,出来一位骑马的胖子。被火把圈住以后,
白大姑娘:“小龙,谢文翰!”
“他奶奶的。姐,拿大枪招呼他!”
白大姑娘莞尔一笑,架枪瞄准,啪——!谢文翰应声落马!
矿警们一阵慌乱,于显龙他们这边八只盒子炮就开张了……
逃出来的劳工一哄而散,窜进山林。
白大姑娘的枪法出神入化,子弹只是擦破了他的头皮,留下一道血沟。他怕再给他来第二枪,假装打死,栽下马去,逃得一条活命。
于显龙他们追杀进山,他才悄悄爬起来钻进山沟,一直蹲到天亮才敢回莲花山峰下面的铁矿大队部。
他回到矿警大队部,门上插着一把匕首,钉着一封信……
谢狗文翰亲启:
数日盘旋,本欲取尔首级;特以一枪,聊作警告!倭狼虽甚,必还东洋;走狗虽众,各怀鬼胎。弟兄子侄,不足以保守家园;枪炮铁路,不足以保你头颅。留而狗命,三思后行。即日起,但有一块矿石付诸倭寇,必砸你满门!但有一位乡亲瘐死,必点你天灯!勿谓言之不预也!
龙湾镇于显龙,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