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蒙面人,拿着刀剑,将我家中翻了个便,最终找到了地窖所在。他们将我们二人拉出地窖,捆了手脚,丢在院中,一刀一刀的扎到身上,最终我相公惨死刀下,我却命大,苟活下来。
我想,老天爷就是让我为了我相公报仇,这才没有拿了我性命!”
说到最后,那巾帕已尽湿,言语亦是从女子牙缝中蹦出。她恨不得生生以目光在那老汉身上剜出洞来。
沐烟雨上前安慰道,“我知晓你心中苦楚,可终究害你的还是那些不知身份的黑衣蒙面人啊!”
女子却不以为意,“话虽如此,可他们就算不得凶手吗?都说人为财死,毕竟死的是自己,这些黑心的人却是为财要他人死!这些人就不该死吗?”
李六郎心中也同情她的遭遇,终究还是松开了禁锢她的手,温言道,“我知小娘子心中怒火,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虽为财行不义之举,你也害了村中数人,若继续如此行径,怕有不妥。”
女子闻言,转身泪眼看着李六郎,指着那倒地老汉,哭诉道,“若不是这些人,我与相公何至于被发现?那地窖如此隐蔽,若非他们告密,何人能知?”
“你若执意浪费时间纠结于帮凶身上,那才真是愚蠢!你若真想报仇,何不留了力气,去寻那背后害你们之人?你可有想过,你相公已是朝廷命官,为何在上任途中会被人追杀?”
虽经历不完全相同,却也同他一样经历了近乎灭门之痛。李六郎自然是看不得她寻仇寻错了方向。
而这一番话,似乎点醒了那女子。她许久无言,怔怔地望着那凄凉如白练的月色。
大概是累了,她垂下眼眸,苦笑道,“我相公一向为人亲厚,不曾与人交恶,我实在想不明白,是谁要杀他……”
她从袖中掏出一枚飞镖,“我醒来之时,在地上发现了这个,想来是追杀我们之人落下的。也曾暗中查询,但终究无果,我无势力,又怕人发现我尚存于世,只能先杀了这些无情之人,再做打算。”
李六郎从她手中接过飞镖,霎时身子僵硬,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沐烟雨见李六郎神色异常,凑上前来看,也是一惊,“这不是……”
他从怀中掏出百灵镇途中发现的那枚飞镖,这么一比对,两枚竟是一模一样。
二人面面相觑,皆是无言。
那女子惊诧道,“为何你有这东西?莫不是你们是那歹人同伙?”
沐烟雨这才回过神来,“小娘子莫要误会,我们这飞镖也是从路上捡来的。”
“是哪里捡的?”
李六郎将飞镖紧握手中,缓声道,“小娘子,或许……我们的仇人是一样的。”
是啊,同朝为官,皆被暗害,手法虽不同,却都是忠良。
李六郎一时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关联,却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一张大网,将他们困在了一起。这女子的夫君,定然是被朝中奸佞所害,或许抓住这人,便能将父亲之死的真相抽丝剥茧出来。
如此,父亲也能沉冤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