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夹枪带棒,谷三苦笑连连,与二人一饮而尽。
一顿吃喝,宾客尽欢,李大眼见到了时候,就让石氏撤了酒宴,然后与谷大成来到内间。
两人缀了几口茶,李大眼说道:“兄长今日考察小弟诸多政务,不知有何感想?”
谷大成缓缓说道:“老弟见识不凡,手段更是不凡,无论屯田,水利,筑堡,还是练兵,甲胄,都大有可观,让兄长大开眼界,震撼异常。”
李大眼呵呵一笑,说道:“兄长谬赞,这一切还不都是在兄长的教导下,才能由此局面,况且,小弟是兄长的下属,小弟有此成就,不也代表着兄长的成就么?”
谷大成大笑,笑吧,说道:“老弟莫要如此说,兄长惭愧的很,你有如此局面,全是老弟自身奋斗的结果,兄长没能多帮扶,已然内疚不已。”
两人胡乱寒暄几句,李大眼知道谷大成油滑,懒得继续遮掩,直截了当的说道:“兄长想必也猜得出,小弟能有此局面,乃是因为钱粮人口充足。”
谷大成眼睛一亮,也不再故作不知,说道:“咱老谷也是纳闷,老弟区区一个冠带总旗,哪里有这么多钱粮物资,每月饷银区区几两,单凭这些可养不起这么多人。”
“兄长说的对,单凭饷银,小弟自己吃喝都难。...我也不瞒兄长,这些抢粮,全是缴获。”
“老弟直接一点,缴获所得,可没有艾家的糯米,茶叶,金盔酒等物,连那火铳上,都刻有艾家的标识。”
谷大成眼睛直视着李大眼,继续说道:“咱老谷手下的家丁虽久疏战阵,但是打探些消息,还是可以的,在你邀请我来之前,咱老谷已经知道,艾家的粮队,在关内被马匪黑吃黑了。”
“哈哈,艾家与关外马匪,异族交易,不是一天两天,整个沙河州城,上的了台面人都知道。”
“每年几次的交易,都不曾听说过,马匪会杀鸡取卵,目光短视的黑吃黑,而被劫的时机,还是艾家针对老弟以后,你说巧不巧?”
“还有,乱石岗哪里,距离嘉峪关与你的冠虏堡距离相当,嘉峪关所游击将军早有分润,不会冒着大不韪去劫艾家粮队,想来,也只有老弟了。”
“来之前我还不确认,但看到老弟训练的士兵,我就知道,老弟有这个实力,截杀艾家的粮队。”
李大眼哈哈大笑,说道:“兄长乃是我敬重之人,我也没瞒着兄长,不然,艾家金盔酒,糯米,火铳上的标识,小弟早已抹除。”
谷大成点头,问道:“老弟抢了艾家粮队,又邀请我来,不仅仅是为了请我吃酒吧,还有什么,不妨直说。”
李大眼探着身子,直视着谷大成,眼睛逼视说道:“兄长想要钱粮吗?这个世道,乱相初显,有了钱粮才能有人,有人才能练兵,有兵才能保护自己与家小。”
谷大成闻言,脸上再无粗豪,眼中全是精明,半晌说道:“是的,这几日我接到卫所邸报,陕北白水农民王二,种光道造反了,携裹众多饥民,冲击官府,破县坏州,已经荼蘼三州十县,响应者无数,大队造反的流寇,已经向甘肃镇流窜而来。”
“你说的乱世已经来了,咱们甘肃镇这里,北有西迁的瓦剌,西有统一的叶尔羌汗国,南有鞑靼土默特部,也在蠢蠢欲动,现在境内又是流民造反,局势如此动荡,必然一发不可收拾。”
“钱粮,人口,军队,正是兄长苦求而不得的东西啊。”
李大眼哈哈一笑,说道:“这些钱粮,人口等物,还能难到我等兄弟?”
“没钱粮,抢他娘的,商贾,乡绅,土匪,关外异族,都是我们的钱粮来源;
没人口,军队?这更是扯淡,众多的流民,只要有口吃的,有穿的给他们,就有人口,有了人口,军队士兵何难?”
“兄长自己束缚了手脚,不妨放开手脚,你我兄弟联合结盟,一起在这乱世,谋个富贵权势?”
谷大成定定的看了李大眼半晌,突然哈哈大笑,笑声不绝,直至喉咙嘶哑,眼角含泪。
良久方才说道:“如此,那就如兄弟之言,咱们就联合结盟,谋个富贵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