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母不语,遗憾地看了一眼周海,满意女婿变成了外人,那现在就不好在外人面前挖女儿的丑事了。
“小周,你很喜欢武术?”
“喜欢。尤其是像小舞那样,能将武术和部队搏击结合起来的思路,我很想了解一些。”
“路尘,你也喜欢武术?”
“男人就没几个不喜欢武术的,这是想学到武术的精髓,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得到。所以阿姨和小舞更是让人觉得了不起。”
“你这臭小子倒是挺会哄人开心。”
孙母现在看路尘的眼神变了,变得不是那么满意。路尘很轻易就从她的眼神里感觉到责备的意思。
之后孙母便再没主动跟路尘说过话,有一茬没一茬地跟周海聊着武术。
话题说得多了,就有清晰的说话思路和说下去的欲望,而路尘后来是被彻底地忽视了。
感觉到孙母的情绪变了,路尘也不好当即离开,静静坐听老人说话。
孙母从武术说到了自己,这一段,她讲得颇是无奈,又压抑。
路尘跟孙舞只是无声旁听,听到最后孙舞是泪流不止,路尘也是唏嘘不已。
孙母小时候家里的生活条件很差,那时村里的人们讲究:一技傍身,走出山沟,吃喝不愁。
可作为女子,想学得一门技艺,选择的余地并不多。
恰在那时武术队招人,而且有女子名额,年幼的孙母无条件选择。
农村出来的苦孩子,知道什么是饥饿,什么称之为救命稻草。
进了武术队的山里孩子,练习中再苦不说一声“痛”,再难不说一句“不行。”
孙母在她二十岁的年纪,几乎把国内武术这一块的奖项都拿遍了,也伤痕累累了。
后来认识了孙父,结婚生子,而孙母一身旧疾,在生孙舞时差点没了命。
即使后来幸运地熬过来了,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路尘听到这里,疑惑孙父是怎么走的?插口问了一声,这一声询问只教孙母流下了眼泪。
虽说孙母在武术界小有名气,但实际的生活中并未因此好多少,只是比其他出村的孩子稍好一些。
看她五十岁不到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六十多岁就能明白,当时过得不宽裕,没有及时处理身上的伤疾。
不如现在,一生武艺在身,最不济可以当教练,好一点的可以向着影视行业发展。
而那时受限于政策,又受限于学识和眼界,并没有找到出路,只能靠津贴过活。
而孙父为了妻子的病情,拼命工作,到处找药,精神日渐颓废。在孙舞五岁的时候,出门买药碰上了意外,被车撞了医治无效死亡,可恨肇事司机还逃逸了,至今没有下落。
孙母自觉是她连累了丈夫,心力焦脆加之旧疾折磨,若不是有了孙舞作支撑,或许……
看她以前一米七的个子,如今只有一米五多点,整整没了二十几厘米。
生活不仅让人弯了腰,还凭空使人没了一个头。
孙舞站在厨房门口从默默掉眼泪,到后来压抑着声音哭泣。
这些事情,母亲从来没有跟她说过。
今天或许是找到一个能聊得来的知己,又或是有路尘在边上不停地追问,说着说着把多年压在心里的话全说了。
说到最后孙母也是眼泪汪汪,说完了反觉不好意思,擦擦眼泪,给周海和路尘续水。
两位年轻人急忙站起身。路尘看时间差不多了,提出告辞。
并将一份十人南亚游的票卷给孙母,说是可以约着她的那些老伙伴出去转转。
孙母没有接,而是像第一次见到路尘一样,仔细地打量路尘。
路尘不管孙母是觉得受之有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把票卷一放,诚恳道:“阿姨,要不你搬到晶上住吧我来照顾你下半辈子。”
路尘话出口,屋里的人全愣住了。
孙母没想到这胖娃子脸皮之厚,堪比城墙。
孙舞也没想到,心想两人还没怎么着呢,路尘就要把她给圈禁起来了。
周海心里则是满满的腹诽,有钱人真敢玩。
结婚了,还明目张胆地把情人的母亲接去赡养,真是无所顾忌。
“怎么了阿姨,你当初可是说让我照顾小舞一辈子的,难道照顾你比照顾她还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