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一瞬,她的眼睛里的光彩犹如停电的城,一层一层的黯淡下来,好似忽然间懂得了很多以前不曾懂得东西,他终于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没有歇斯底里,只用一种望尘莫及的声音说,“赵清雅,生气吗?那天我说的话,放在心上了吗?”
她愣了半饷,用力把手抽出来,嘴角有浅浅的笑意,“生什么气啊,我是那么记仇的人吗?若要计较,早在几年前被你气死了,放心,不会放在心上的,我都差不多忘记了。”
说完,她宽容憨厚一笑,转身离开。
他并没有过多的歉意和挽留,对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像是质问又像是叹息,深远幽长,“那年你说吵架要算上你一个,还算数吗?”
她彻底怔住了,停住脚步,小腿发颤,不知道该前进,还是该后退。
怎么能忘了,她在看不见的时候追着他后面跑,伸出手指豪情壮志的说要和他同仇敌忾,嚷着以后吵架都要算上她一个,可是时空转变,换了容颜,当初那个勇往直前的女孩停住步伐不再奔跑,她搁浅的岸最终也不是在他的身边。
当他和钟大声争执的时候,他看见她的身影在人群里裹足不前,犹犹豫豫。
她就这样倾听着两个人不顾身份的争吵,至始至终,都不肯站出来,若非他说出那番话,她都在考虑要不要提着蛋糕回去。
“迄今为止,你对我说过的话,”他起身,眉目上扬,“全部都是谎言,你最终,也没有站在我这边。”
“视力真够好的,居然被你发现了,”她不好意思的笑,眼底却涌起泪花,“原以为你会对我充满歉意,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
“赵清雅,”他缓慢的走向她,“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我很想知道,你对我有几分是真的,一分,五分,还是七分,或许我只是个你幻想出来的替代品,你最终在乎的只有你自己而已,是这样吗?”
“你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真让我惊讶,”她自嘲的笑笑,平静而悲哀的看着他,“这些对你而言又不是很重要。”
“这些对我而言,很重要,”他不依不饶的说,“至少对我判断自己的胜算有几分,很重要。”
她叹息,语气里有诸多无奈,“如你说的那样,我就像是居无定所的玩具,而玩具是没有心的,它们从一个主人流浪到另一个主人身边,并不是它有多爱,只是为了有个栖身的地方,有个遮风避雨的家。当缘分尽了,就只能说再见。”
“一派胡言!”他呵斥她这番理论,眼中阴霾一片,“你还敢说你不记仇?这些话又怎么说?”
她无奈的提高声音,皱着眉头强调道,“说了再见,就不应该再留恋,他们都有各自全新的人生轨迹,从今以后都不可能再有交集,与其留恋不如全部忘记,就像我这样,忘得一干二净,才能更好的和新的主人相处,这不是很好吗?”
“我一个字都不会信的,”他粗暴的打断她的话,“如果你没有被带走,你不会说这些话的,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走着瞧吧,我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赵清雅,我会证明给你看。”
她不再和颜悦色,“你不要擅自责怪别人,我不是你们家养的宠物,没有人会为你的负面情绪负责!”
“是吗?你很快就会知道,”他垂下眼帘,阴冷的看着她,“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后背微微颤抖,过去七年的片段铺天盖地的涌出,在两个人眼前滚动播出,那无数个转身离去的角色终于对调,他眼睁睁看着她离他而去,心被狠狠的剜空,无论如何也无法修补,那个残破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