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瞥她一眼，问：“你的脸撞树上了？”
“真丑，”他评价道。
顾饶饶脸一绿：“你懂个屁！我这是敬业！敬业懂吗！别转移话题，说！你躲着我干什么！”
殷九顿了顿：“想听实话？”
顾饶饶眨了下眼睛，说：“当然。”
殷九勾了勾手。
顾饶饶附耳过去。
殷九对着她的耳朵，一字一顿地说：“你太丑了，我害怕。”
这话一落，顾饶饶的脸都绿了：“殷九！！！”
“你有病吧！”顾饶饶气急：“你不说拉倒！我肯定会查出来的！等我查出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说完，顾饶饶就松开手，转头对着洛川道：“那天谢谢你了！”
洛川一愣，然后挠挠头：“我也没帮什么忙。”还被毒鱼那厮拷住了。
顾饶饶又道了声谢，然后瞪了殷九一眼：“你等着！”
说完，顾饶饶就打开门，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洛川愣愣地挠挠头：“哥，什么情况啊？你躲着她了？为什么啊？”
殷九睫毛轻颤一下，掩住眼底的情绪：“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洛川：“……”
等殷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真的……无法面对顾饶饶。
知道自己和那个叫顾萱怡的话痨是亲兄、妹之后，他就一边当兵，一边让人查顾饶饶的养父母，然后他震惊地发现自己的父母竟真的参与了顾饶饶被“抱错”一事。
甚至在很小的时候，自己还和顾饶饶生活了很久很久。
太久远的事，殷九也记不清了，他只记得自己三岁时，父母就全都去世了，他被爷爷奶奶接到了乡下。
想起这个，殷九又发现了一个疑点。
在他印象里，爸妈都是乡下人出身，没人脉、没背景，生活条件特别差，但不知怎么回事，忽然有一天，家里的条件变好了，哪怕父母不去工作，也有足够的钱花……
以前他没有细想这些事，当下一想确实是疑点重重。
父母去世之后，城里的房子被爷爷奶奶卖掉，自己也跟着他们回到乡下，认识了一个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小女孩儿。
女孩儿很瘦，穿着破烂的小花衣，像是电视机里的小村姑，她不爱说话，总是怯怯地站在房间的一角。
每次饭菜做好，小女孩也都不敢上桌，只等他们吃完饭，她才敢去碰那些剩菜剩饭，那时候，自己还问过她是什么人，奶奶总是含糊其辞，甚至还会骂道“就是一个赔钱货！管她干什么！”
殷九也记不得太多的事，零星的记得几个片段。
家里一旦没有钱了，奶奶就会带着小女孩儿进城，然后一脸笑容地拎着好吃的东西回家，直到爷爷奶奶去世的前一年，一对城里来的父母才将小女孩带走。
这对夫妇就是顾饶饶的养父母。
殷九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不疼，但很不舒服，像是棉花被塞进喉咙里，连呼吸都难受。
所以那个沉默得有些自闭的小女孩儿就是顾饶饶吗？
自己的妹妹霸占了顾饶饶的父母，自己的父母又为了钱将顾饶饶送到了乡下，而爷爷奶奶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甚至言语羞辱？
殷九的拳头紧了又紧，只觉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