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大门不停被推开,然后关上,推开,再关上,她却一直都没有看到她最想见的那个人。
南楚,你在哪里呢?
入夜,汗血宝马从远处街上缓步走来,他的周围簇拥着几个下人,正在为他牵着马,达达的马蹄声惊扰着这条宁静大街的安宁,坐在马背上的人若有所思。
躲在暗处的人看到那个身影,眼中的泪慢慢滴落了下来。
她浑身的筋脉感觉都被绷紧了。
她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这样偷偷躲在暗处看着他了。
南烨下令将她驱逐,但是她还是偷偷跑回了这里,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才回到这里,这个住着她心爱男人的地方。
她没有了锦衣华服,也没有了浓妆艳抹,有的只是这样的银装素裹,这样的落魄清贫,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样子去见他,她很怕,被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王爷,您怎么了?”南楚仿佛感觉都了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他不停朝着端木柔所在的那个小角落看去。
她惊得躲在那里不敢动,她怕被他看到,她怕他看到的她不似从前那般美丽了。
她没有家可以回,玉阳国已经视她为叛徒,她帮着南楚剿灭了自己国家的军队,替南楚挡了要他命的那一箭,从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注定不被接纳,不被包容,她注定这一生就只能跟着这个男人,没有了她的庇佑,她随时都会暴尸街头。
但是她不后悔,不后悔这一场用自己的一切去换的豪赌,即便是她现在已经沦落至此,但是就只是每日这样重复着相同的日子,躲在这里看着他,就够了。
王府的大门开了,南楚在门口停留了很久,扫视着这条大街。
“王爷,外面冷,早些回府去吧,说是再晚一些还会下雪呢,火盆已经为您烧热了,回去吧。”管家劝说着。
南楚点了点头,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天上开始飘起雪花,端木柔身上单薄的衣衫无法抵御这样的寒冷。
她所在那个角落里,浑身都在颤抖,裤子的脚边因为长途跋涉已经被踩烂了,冷冷的寒风从裤脚处灌了进去。
端木柔抱着自己的身子,就捂不住从裤脚灌进身体里的风,捂住裤脚,就不能捂住自己的身子保暖。
本来的金枝玉叶,现在却沦为乞丐也不如的逃犯。
她的眼泪从眼眶中落下,她只恨,只恨白念如,那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她也恨,恨自己当初的嫉妒,让她连在他身边守护一辈子的机会都失去,只能这样远远望着他,也只能这样偷偷摸摸看着他。
第二天一早,整个大街都已经被雪覆盖了。
一个行色匆匆的男子正在大街上走着,突然,感觉自己脚下踢到了个什么东西。
定睛一看,那竟是个妇人,被吓得失声尖叫的他打破了这一整条街道冬日清晨的宁静。
他左顾右盼,离这里最近的就只有雍王府了,门口守着两个将军模样的人。
那男子走过去。
“喂,小哥,帮个忙吧,那边有个女人,看起来快冻死了,我方才试了试,还有些呼吸,算是大清早的做件善事吧,你便跟我一起送她去医馆吧。”那男子提议道。
那站班的侍卫看着男子,犹豫了一会,交待了另外一个侍卫,便跟着他一起走过去了。
只是他这一看,却吓了一跳。
不是因为这女子面色惨白,更不是因为她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狰狞可怖,而是他认出了,这张脸是属于他们雍王府每个人最熟悉不过的人。
“小哥,你怎么了?你来帮我将她送到医馆去啊。”那男子摇了摇侍卫的胳膊。
“不……不用送去了……我这就去叫人来……”说着那侍卫将随身所有的银子都掏出来给了那男子。
“这些钱你拿着,算是我报答小哥你的,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见过这个女子,算是哥们我求你。”
说罢,他挥了挥手,叫还站在王府门口的另外一个侍卫也一起过来了。
那男子见有人来管这个女子,也就揣着银钱走了。
那另外一个侍卫过来看了也是一愣。
“这该怎么办?”后来的侍卫问道。
“还能怎么办呢?先送回王府去吧,剩下的事情让王爷去想办法。”
说完,两人便将端木柔给抬进了王府。
还好,现在还是清晨,没有太多人从这里经过,没有人看到,清晨的王府,去了一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