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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是百花争艳的季节,燕子花在田野里竞相怒放,那一片片淡红兼大红的花瓣,在,又似杜鹃迷人。然而,在范晔眼里,这些花朵似乎是多少将士用无辜的鲜血铸成的。当他为父亲守孝期满时,已是元嘉七年(公元430年)。这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带着浪漫的情怀一路高歌地走进建康城。
建康城并无砖石城墙,城池四周为竹篱所围,彰显着刘宋王朝的与众不同。武帐冈皇宫大殿是晋皇朝按洛阳魏晋宫殿模式修建的。宫墙有内外三重,外重宫墙之内布置宫中一般机构和驻军。第二重宫墙内是zhong yang官司署,朝堂和尚书省在东侧,西侧有中书省、门下省和皇子所住的永福省等。第三重墙内才是真正的皇宫大内,前为朝区,主殿太极殿和东堂、西堂为后寝区,前为皇帝寝居的合殿,又称中斋,后面则为**,再往北是皇宫内的华林苑。
此时,宋文帝刘义隆端坐在寝居内,正与几个心腹大臣密议着军机大事。别看他一副文质彬彬的文弱书生模样,但他登基后励jing图治,奋发图强,国力强盛,使得南朝进入了“元嘉之治”的盛世。刘义隆虽然是个不错的治国之君,但他和很多皇子王孙一样,肚子里的墨水不多,没有什么真才实学,他除了让皇弟、皇子们镇守重要州郡外,便是广揽谋士辅佐左右。
在残酷的外患内斗中,此时辅佐刘义隆的三朝元老中,唯有现任太保王弘、中书侍郎裴松之、永嘉太守谢灵运和荆州刺史檀道济最为刘义隆所看重。今ri他召众位谋士先贤进殿议事,一不是为了战事,二不是为了民事,也不是为了**之事,而是为选拔朝廷新生力量,稳定盛世之大计。
刘义隆振振有词地说:“诸爱卿,朕登基以来,百业待兴,为了使百姓得以休生养息,社会生产有所发展,需要劝学、兴农、招贤等一系列措施。今ri朝议先不说劝学、兴农二事,单就招贤,朕想听听诸爱卿的见解。”
王弘道:“不知陛下,yu设何等职位?”
刘义隆道:“朝中现空缺尚书外兵郎,司徒从事中郎,别驾从事史等职位,现急需贤才来补缺填空,诸爱卿可否举荐一二?”
武将檀道济向来心直口快,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点出了年轻有为的范晔、徐湛之、孔熙先、谢综等人选。
裴松之道:“陛下,微臣在招贤方面,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义隆道:“但讲无妨。”
裴松之道:“臣以为国家在招贤制度上,既要察举征辟,更要选贤用德,不可以单纯以门第和相貌取人,更不能让卑琐小人混为朝廷官员。在朝廷内部,要提倡百官勤奋,励jing图治,廉洁奉公,治世为公,把那些无德者及时清理出官吏队伍。”
“说得好。”刘义隆道,“你们以为范晔出任尚书外兵郎如何?”
裴松之极力举荐道:“范晔才高八斗,不仅jing通治国之策,而且忠孝双全。出任尚书外兵郎,非范晔莫属!”
裴松之,字世期,河东闻喜(今山西闻喜)人,他为何推举南阳郡顺阳县范晔为尚书外兵郎呢?原来裴松之也为士族官僚家庭出身,祖辈官居光禄大夫,父亲裴珪曾任正员外郎。他从小喜爱读书,8岁时已熟知《论语》《诗经》诸书。后博览典籍,学识ri进,20岁时,就任了殿中将军。桓玄执政时,庾楷推荐裴松之担任新野太守,当时,范泰劝裴松之不要参与桓玄集团,使裴松之迟迟不能动身。不久,军阀火并,庾楷死于桓玄之手,裴松之免去了一场杀身之祸。
义熙二年,刘裕率军北伐,裴松之任司州主簿随军北行,刘裕十分赏识,赞他有“庙郎之才”,将他转任治中从事史。晋军占洛阳后,裕委任之为封国世子洗马,成为刘裕集团的重要成员。
入宋后任中书侍郎,文帝刘义隆以陈寿所著《三国志》记事过简,命他为之作补注。裴松之常在御书房与秘书监范晔商讨《三国志》中所列人物文章的得失,他为范晔的才华所折服,认为朝上有范晔谋事,则是朝上的一大幸事。故而皇上一提到范晔,他便头一个拥护。
王弘对范晔不甚了解,便反对道:“这人不能重用。”
刘义隆问:“这是为何?”
王弘道:“范晔文不见奏章,武不能提枪,光凭一张巧嘴就提官,恐怕要给后人留下笑柄!”
向来不爱出头露面的文人谢灵运,为范晔打圆场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没有委任他为侍中兵郎,他怎能施展才华?”
檀道济帮腔道:“是啊,满肚子学问的范晔却无处施展,就让他担任尚书外兵郎,去为国家建功立业吧。”
经过君臣们的密议,确定范晔由秘书监升为尚书外兵郎,由谢综接替秘书监,徐湛之为从事中郎,孔熙先任员外散骑侍郎。
暂不说孔熙先的学识和为人,且说范晔回到建康,暂时没有上朝,直接回到了范府。
范府内已经没有范泰在世时那么热闹,那么人来人往,那么吵吵闹闹。上房内空落落的不说,而且朱漆大门紧闭,唯有西厢房忽明忽暗地闪动着一丝烛光。宗柳的心中虽然笼罩着一层yin影,但范晔回来,还是极其温暖快活的。恩爱夫妻三年之久没有见面,自然有说不尽道不完的久别恋情。
范晔看着熟睡在一旁的小儿子范叔蒌,问宗柳道:“夫人,上房一家人哪里去了?”
宗柳道:“夫君有所不知,暠哥前两天回来后,以宜都郡衙公务繁忙,没有时间关照家庭为借口,将大妈和广渊弟接到宜都去了。”
“真是应了父亲临终时的那句话,这不是明不分家暗分家吗?”
“再好的筵席没有不散的客,何况我们与大妈一家早有隔阂呢。”
“走了也好,省得以后再打嘴官司了。”范晔又问道:“咱娘和叔父都好吧?”
宗柳道:“说起娘和叔父,他们都是苦命人,苦命人自有苦命福,这不,天一擦黑,各自都睡下了。”
夫妻俩正说着话,叔蒌睁开眼睛醒来,范晔问小儿子道:“萎儿,没惹你娘生气吧?”
范叔蒌用甜甜的一笑代替了回话。
宗柳道:“蒌儿人虽小,脑子却非常机灵,如今他能背书,能写字,会吟诗,会画画,是个很逗人喜爱的孩子。”
范晔问叔蒌:“儿啊,你长大了准备做什么?”
天真的范叔蒌眉毛一扬道:“和爹爹一样去谋事。”
“谋什么事呀?”
“当官拿俸禄。”
小叔蒌的话不但没有引起范晔的兴趣,反而引起他的伤心来。自己从参军、右卫将军到秘书监,一晃过去了十来年,官职还是一个样,俸禄还是那么多,过去有父亲抚养全家,可现在我能抚养起老少一家人吗?一个升官发财的念头,不禁油然而起。
宗柳见范晔闷闷不乐,便安慰范晔道:“夫君,孩子的话何必当真,就为这伤心,多没意思。”
范晔道:“夫人有所不知,那个秘书监名声上好听,只不过是皇帝身边的一个书童,以我的学问才华不说,当个尚书、侍中,做个部郎,总是绰绰有余吧!”
“或许有一天皇上会降恩于你的。”
“我实在忍不下去了。”
“不说这些没用的话,快歇息吧。”
“我还得去给母亲和叔父请安,你先睡吧。”范晔说罢,朝赵氏卧室走去……
群星调皮地眨着眼睛慢慢退去,蔚蓝的天际升起了橘黄se的太阳。
从老家刚刚回来的范晔脱去孝服换上朝装,正准备去朝上报到,忽听门外传来一声禀报:“尚书吏部郎刘大人到!”
“有请刘大人客厅就座。”范晔边吩咐边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