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突然变得冷清无比。
独留陈雨欣呆坐出神,疑惑不已地皱着柳眉。
她总觉得,父亲大人方才的言论很是奇怪,和以往霸气强势的作风,越想越是奇怪,哪怕回到闺房独坐,也难解开心头困惑。
就在她忐忑起身静立窗边的时候,房门却是轻轻打开了。
走进来的人,正是让她突然感到陌生的父亲。
没了以往的威严,也不见前呼后拥的尊贵阵仗,只有独身一人平静踏入,手中还端着一个红木托盘。
陈雨欣看得目露呆滞。
眼前平和非常的模样,还是她威严无比的城主父亲么?
不等她出声。
陈苍云却是笑着稳步入屋,将托盘稳稳放在小圆桌上,亲手端出盘中盛放的小碗清汤,而后微笑落座抬眸出言。
“欣儿,快落座吧。”
那种慈爱的模样,看得陈雨欣更为惊讶起来。
打量了一眼桌上清汤,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美眸。
“父亲……”
“您怎么,怎么会突然……”
陈苍云笑着点头,眼里露出几分慈爱。
“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灵鲟汤吗?”
听着这话。
陈雨欣只觉心头一阵酸楚,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望着眼前桌上的清汤,她压抑多年的种种感受,都在瞬间涌了出来,不自觉眼中泛起光华,悄然落座小心拿起汤匙。
一碗清汤,胜过种种夸赞功绩,仿佛让她回到最快乐简单的时光,享受着久违的亲情和父爱。
这一刻。
仿佛她不再是高高在上大小姐,只是曾经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清汤入口,鲜美如初。
还是当年的滋味,还是以前的温馨。
喝了不过几口,深埋在记忆里的简单欢愉,都在此刻涌出了心田,遍尝过的山珍海味,也远不如这清汤让人唇齿留香。
父女二人对坐无言,彼此眼中都流露出久违的笑意。
哪怕一碗清汤见底多时。
陈雨欣的姣好面容里,只有说不出的动容和欢喜流露,再没了以往的清冷神色,整个人都感到说不出的暖意和动容,还有些意犹未尽的遗憾,好像这碗清汤价值连城,比任何珍宝都让她欢喜。
可当她眼含热泪抬眸,面前却早已空无一人。
方才含笑陪伴的父亲面容,此刻已经不知去向,除了透着门窗吹来的清冷夜风,就只有远处依稀传来的百姓哭声。
突然间。
陈雨欣听着哭声,只觉得心底一纠,玉手一抖,汤匙瞬间跌落在地!
“咔嚓!”
随着汤匙碎裂成渣,某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如江河般淹没了陈雨欣的短暂惊喜,她脸如梦惊醒般地猛然站起,脸色已经煞白!
“父亲?父亲!”
任凭如何呼喊找寻,城主府已经再无她父亲的身影。
远在夜空。
陈苍云俯瞰着邺城惨状,眼中流露着复杂神色,直到听见依稀呼喊,他连忙咬牙收回了最后余光,转身面带坚决,身形爆射入云!
漯河之畔。
月黑风高。
落地的陈苍云负手静立,双目微闭,任由冷风拂面,他脸上的冰冷神色从未有丝毫动摇,剑眉中逸散非可怕的战意。
四周变得愈发冰冷,万物俱寂静得出奇。
直到。
几道身影当空落下,寂静的黑夜被大笑彻底打破!
“哈哈哈……”
“陈苍云,你竟敢一人独战我等,莫不是要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