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哦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用手拍了苏小月的肩膀几下:不要太难过了,人都会有那一天的,免不了的,免不了的。
苏小月压抑着声音,一飞已经睡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管一个人怎样过自己的人生,怎样的与众不同,到最后的时候都一样,好像圣经说过:你来自泥土,必将回到泥土。这话是圣经说的?还是中国人的古话,我有点儿搞不清楚,按照女娲用泥土造人的传说来讲,这句话应该是中国人先说的,祖宗的话真是有道理啊,不用多少年,我也就是一堆泥土了,不知道那个时候形状能不能好看点儿?
这一晚我没有睡好,不知道为什么,半夜的时候还觉得身体的腰部有些疼痛,像是烧伤似的,我翻了身,我也没有点蜡烛更没有火柴什么的,我迷迷糊糊的觉得很奇怪,但是还是觉得凑合着混到天亮再说吧。
当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我极其疲惫的爬了起来,先去检查自己腰部疼痛的地方,我看了好长时间,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但是腰部有着明显的两个红点儿,一个大一个小的,很疼痛,我怀疑是不是跳蚤,不过大冬天估计也不会有什么跳蚤了,我跳下床开始找原因,最后我发现我的床单上有三个小洞,好像是被烧坏的,真是奇怪?我找不到原因,忍着痛,穿好运动衣,准备下楼跑步,出了宿舍楼,感觉到很冷,外面起风了,我打了个哆嗦,朝操场跑去。
操场上很安静,零散着几个早晨坚持做运动的人,深秋时候从树上飘落的叶子被风吹得哗啦哗啦的响,叶子的颜色没有了叶绿素,像是消瘦老去的人,我想起昨晚苏小月说她爷爷过世了,咳,人啊,很多时候活着就是一个简单不能再简单的过程而已,无论贫穷富贵无论英雄市井无论君子小人无论圣人白丁。
易名没有出来陪着那个女生打篮球,估计是天太冷了,我哈了口气,想让自己变得更暖和一些,网球场上空荡荡的,我嗤笑,阿瑟昨天还说今天会给我解释,还说什么如果我不给他机会,就当他看错了我?哼,谁看错谁还不一定呢?我摇头,跑到中间的时候我看见前面有个人在看台上朝我招手,我仔细看了一下,没有看出来是谁,跑得更近了一些,才看出是小麦,小麦整个人缩在宽大的运动衣里面,双手抄在一起,一个劲儿的跺着双脚,朝我哆嗦的招着手,冷的很厉害,我诧异的停了下来:小麦,这么冷的天,你疯了,跑到看台上?
小麦往下走了两个台阶,有点儿打战:十十八,阿瑟,阿瑟昨晚家里有事儿,他回家了,今天中午能回来,阿瑟阿瑟让我告诉你中午他找你,我昨晚想打电话告诉你的,但是我给忘了,所以只好早晨跑来等你,等你,跟你说一下。
我看着小麦:真是的,你等了多长时间啊?快点儿下来。
小麦哆嗦着又往下走了一个台阶:有半个小时吧,我怕睡过头,所以直接过来了,阿瑟说做人不能,不能失信,不然很没有水准。
我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只是让小麦下来,小麦慢慢往下走,我在台阶下面等着,不知道怎么的,很突然的,小麦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竟然从四个台阶上跌落下来,我吓了一跳,慌忙跨过栏杆,飞快的往小麦身边跑,但是,还是晚了,小麦跌了下来,捂着双腿极其难受的看着我:十八,好疼啊……
我着急的蹲在小麦身边:怎么样了?哪儿疼啊?
小麦的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我有点儿不知道所措了,小麦坐在地上站不起来,抱着被磕到的腿疼的龇牙咧嘴的,我一咬牙,蹲在小麦前面:小麦,你把双手搭上来,我背着你先回你的宿舍。
小麦挣扎着把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扶着旁边的栏杆,站了起来,往上托了托小麦的身体,可能碰到了小麦的腿,我听见他小声哎呀了一下,我背着小麦往小麦的宿舍走,拐过两个楼,到了小麦的宿舍楼,小麦让楼道阿姨用传呼机叫人下来,过了几分钟,我听见楼梯的地方传来匆忙的脚步声,我听见小麦喊:佐佐木!
我抬头,看见佐佐木走在前面,衣服都没有穿好,后面跟着小淫,小淫吃惊的看着小麦:十八,怎么了,小麦怎么了?
佐佐木慢慢把小麦转到小淫背上,我大概说了一下小麦摔倒了,佐佐木看了一下手表:小淫,不行啊,现在医务室和医院都没有正式上班啊,七点不到啊?
小淫看了我一下:十八,你先回去,我和老佐先带小麦上楼,到八点的时候我们带他去医院看看,小麦,你先忍忍。
我着急的看着佐佐木,我也很想去,但是想到上午约了朱檀,真是没有办法脱身,我看着小淫:哎,你们回来之后给我宿舍打个电话,不管我在还是不在都给我留个口信,好不好?我上午约了朱檀,是九点,走不开。
小淫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上去了。
上楼拐弯的时候,小麦泪眼朦胧的朝我招了招手:谢谢你,十八,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