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儿子的叙述十分苦情加啰嗦,但老爹到底是老爹,一下就抓住了重点——儿子思春了,但被异性拒绝了,正处于欲求不满的状态中。
这好办!
“云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这么久不着家萧家姑娘自然不知道你是个满腹锦绣的男儿,相反在萧家陷入困境的时候是云翔出手相救,云翔的人品也不差,又是英雄救美,那萧家姐妹钟情于他也是理所当然。你差就差在没有在适当的时机出现在她们面前。”
“是啊,早知道我就该早两年回来。”云飞痛苦的抓脑袋,早知道心上人在桐城需要他的拯救,他早就飞奔回来了。
“我晚了那么就,雨凤早就爱上了云翔,我岂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倒未必。云翔似乎在广州遇到过一个姓林的小姐,貌似还是他的远房表妹,自他回家后一直对那位小姐念念不忘,并没有把萧家姐妹的一片深情放在心里。这感情啊,还是要双方都有意才能培养起来,现在萧家姑娘不过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云翔一值没有回应,她很快就会放下这段无望的感情。”要说云翔啊,不要对萧家姑娘了,就连对他这个爹,对展家都视若浮云,让他只能放弃这个美质良材再次培养云飞。
“不管多强大的女人都需要一双能够保护她的强壮臂膀,需要一个有情有义有才干有能力的男子呵护她,滋润她。之前云飞就十分符合这个标准,他花了四年时间将他文武双全、温润如玉的印象深深刻在每个桐城人心里。云飞你的资质也不比云翔差,我相信只要给你机会,给你时间你也能让整个桐城的百姓看到你伟岸,你的才干!”
是啊,要是给他四年时间他一定能彻底取代云翔在雨凤心目中的地位:“没错爹,我一定会做得比云翔更好,只是还未碰到机会!”
“我这里正好有一一个好机会,只要你能完成这个任务,一定能证明你的能力,你的人生价值!”
“是吗?什么机会?将务必将它交给我!”云飞面目坚毅。
“咱们家是做钱庄生意的,正好虎头街有一笔账……”绕来绕去,展祖望就把云飞绕进继承家业里的弯弯里去了。
云飞果然不疑有他,满怀雄心壮志地保证:“爹,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儿子,展祖望捻着山羊胡满意地眯起双眼。
可是不等他得意几天,就被云飞气了个半死。
“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帐都消了,钱庄里的钱却只见少没有多?”
“帐是消了,是我把它们 ‘注销’了。”
“什么意思?”
“好像冯谖为孟尝君所做的事一样,就是“长铗归来乎”那个故事。冯谖为孟尝君“市义”,爹,我也为你“市义”!”
展祖望直起身子,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你干什么?你把那些借据和抵押怎样了?”
“借据毁了,反正那些钱,你几辈子也收不回来!”
“你把它做人情了?你把它毁了?这样经营钱庄?怪不得亏损累累!你还有脸跟我提什么‘孟尝君’!”他把桌子一拍,气坏了:“你活在今天这个社会,做些古人的事情,你要气死我,还是把我当傻瓜?你不是什么‘冯谖’,你根本就精神不正常,要不,就是标准的‘败家子’!幸亏我没有把全部钱庄交给你,要不然,你全体把它变成了‘义’,我们都喝西北风去!”
“你为什么这么激动,这难道不是你给我的证明自己的机会吗!我只是用行动证明我,我们展家不是为富不仁的奸商,我们的是新时代有情有义的儒商,我是在树立展家钱庄的好口碑呀!按照我的设想,不止虎头街,钱庄的账目应该彻底整顿一番,收不回来的呆帐,做一个了结,收得回来的,打个对折……”
论文云飞没有探花之才,论武,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思来想去,他只会“漫天花雨洒金钱”一招,花父亲的钱买他的好名声,这可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啊!
展祖望却不这样想大怒道: “我不要听了!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了!你根本不是经营钱庄的料!云翔虽然也常常请客、替人还债,他花的还是自己的钱,不像你慨他人之康,打肿脸充胖子!”
云飞惊跳起来,一股热血,直往脑门里冲去。他拚命压抑着自己,瞪着父亲:“是的,我是傻瓜,我是败家子,我令你失望透顶!我算是看透了,你其实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个刻薄的无情的吸血鬼,在你眼中只有金钱才是最重要的,云翔能挣钱所以他比我强!”
“可怜的见识浅薄的守旧派你就是这样认定的吧!时间会证明一切!”
正如云飞所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日子一天天过去,从虎头街传来的流言蜚语证明了展云飞他就是个脑残的败家子:
“江家要儿子装病装可怜逃债,展大少爷还真信了,不但没让他们还钱还自掏腰包给那小子看病。你说说这到底谁有病啊!”
“可不是吗,罗家重男轻女,脏活累活都丢给大妞还整天打骂,大妞受不了了自卖自身去郑家做佣人,包吃包住待遇好着呢,偏偏被展大少硬赎出来,听说现在大妞最恨的不是她爹妈而是展大少,这钱花的,啧啧!”
“这算什么,最离谱的是,赶上朱家在出殡,他把身上钱都送了奠仪,点点,喝,足足是朱家欠账的两倍!”
“那展家大少爷就没收到过一分钱?”
“倒是有那么一两家老实还钱的,不过是在展大少利息减半,又抹零头的优惠条件下还的。听说展大少最后把那些死不还钱的老赖的欠条都烧了,那几家可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一分不还了。”
“就虎头街的帐消了?展家可是有六家钱庄呢,什么时候展大少也发发慈悲把我欠的钱免了呗。”
“老张,你可真想得美,展大少傻了,展老爷可没傻,你还是老老实实搬砖还债吧!”
“嘿,这展老爷年纪大,我先赖着,赖着赖着脑抽的大少爷继承了家业我的债不就能免了?”
“这可说不定,照我看展老爷才不会把家业交给个败家子,展二少继承家业的机会更大!”
“是啊,还是二少好,一表人才文武全才,可是想想我欠的债务……唉,好纠结啊!”
不止背债的人在纠结,债主也在纠结,债主的儿子也在纠结。
这究竟是为神马?!桐城的百姓不该是老实巴交、淳朴天真,见钱眼开的吗?为神马我明明消了他们的债务,给足了好处却一句好话都没有,反而到处传说我脑残、败家,为神马?这到底是为神马啊!
听到传言的展云飞彻底呆了,郁闷了,再度借酒浇愁了。
运镖回来的展云翔见到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的上前安慰,却被哥哥带着十足的酒气怨气blabla抱怨一通赫然发现他给哥哥带来了沉重的压力、巨大的痛苦、无可挽回的心灵创伤,就像当年,龙啸云爱上了他的未婚妻,为情所困,缠绵病榻的情景。
一心一意想做个好弟弟为哥哥排忧解难的云翔面对此情此景并没有吸取教训而是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十足圣父的决断。
就像当年的誉满天下的小李飞刀能够将李园作为嫁妆,将深爱的未婚妻嫁与义兄,现在的展二少也能放弃继承权,将本就没有男女之情的雨凤转让亲兄。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当晚他就留下一封情真意切的书信,收起寂寞时雕刻的林诗音雕像,准备给原身的父母磕三个头就离开。
一直挂念着儿子的品慧有不详的预感,制止了儿子无缘无故的磕头,寻根究底地追问他奇诡行为的理由,听了儿子圣父附体一般的言论几乎昏死过去,死死拉着他不许离开。
“姨娘,大哥已经回来了,就该各归各位,各走各路。我呆在家里只会给大家带来无尽的烦恼,你就松手让我走吧。”
“不,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放你走。你是展家的二少爷展家的家业原本就该有你的一份,云飞受到质疑是他能力不足,哪能怪到你身上!”
“姨娘,我意已决,展家的一切我都不要。”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祸根孽胎,你连亲娘都不要了啊!你这个逆子!你要气死我啦!你要走就把我带走吧,没有儿子我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啊!”
“姨娘,我这一路上少不了风餐露宿,你还是不要跟着我吃苦,留在展家,大哥会孝顺你的。”
“我可受不起云飞的孝顺,我宁可跟你风餐露宿,云翔,你是我的命。根子啊!”
闻言,云翔露出圣父的招牌苦笑。
我轻轻地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只带走嫡亲老娘!
第二天,展祖望发现自己的小妾和儿子“私奔”是如何如何地震惊,云飞母子是如何如何地欢呼雀跃我们不得而知。
只有怀。春的少女们愁眉不展,再也无法开怀歌唱,抹不开的是对二少的浓浓思念“没有我你怎么办,你的泪水谁为你擦干?谁为你打伞安慰你心烦?失眠的夜你最怕孤单。没有我你怎么办,你的心事还有谁明白?为什么放手为什么离开?不是说好吗要一辈子相爱……”
一辈子太长,展祖望等不下去了,在梦娴临终前,云飞终于继承了家业,可他人傻钱多的败家形象已经深入人心,雨凤立誓终身不嫁。天虹倒是嫁人了很快就生了儿子,没过几年纪管家也退休照顾外孙去了,天尧离家追随二少去了。
没有了展祖望的威压,没有忠心管家的协助,一直顶着“嫉贤妒能逼走二少”恶名一蹶不振的云飞很快被郑老爷算计成功,一败涂地。展城南被郑城北彻底取代,几代人的辛苦打拼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消逝在这激荡的岁月里。
只有待月楼里一直在传唱着属于二少的传说:“难得一身好本领,情关始终闯不过,闯不过柔情蜜意,乱挥刀剑无结果……”
作者有话要说:诸位久等了,送上肥美一章。
看到这两段熟悉歌词时大家有么有情不自禁得唱起来呢,j可是唱着码完得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