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言而无信?”康平帝听了,心里是真的不舒服起来:“她说朕言而无信?”
“难道不是吗?”桑月华带着质问的语气对康平帝说道:“她跟哀家哭诉,皇上您怀疑她跟玉贵人的小产有关?”
夏云涛听着桑月华好像是在为夏萱撑腰,顿时将之前对她的不满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转而又将目光移到了康平帝身上。
康平帝见所有人都带着质问的目光看向自己。不由大为冒火,怒道:“朕从未疑心过她。是她自己做贼心虚!”
做贼心虚?!陈靖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这么说皇上是真的觉得皇后德行有亏、害了贵人肚子里的龙种?!
夏云涛的心里陡然压上了一块千斤巨石,皇上这是在指责夏萱!那他是不是也开始忌惮防备着夏家了?
“皇上你嘴里说信萱儿,可是转头就封了那贵人为贵妃。”桑月华凉凉的说道:“这荣耀,便是玉贵人肚子里的龙胎生出来,也不能够有吧!萱儿是皇后,哪里用得着对付她!指不定这便是谁给做的一场戏呢,端看最后最得利的是谁就明白了……”
夏云涛听了,越发觉得桑月华说的对,便立刻撩了衣摆往地上一跪,对着康平帝泣声道:“皇上明鉴,皇后娘娘与皇上乃结发夫妻,是万万不会做出对皇上不利的事情的。这定是小人谗言,臣恳请皇上彻查,好还皇后娘娘一个清白!”
一同站在院子门口的陈靖目睹这一情况,顿时是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心里却有些忌惮起太后来。
这个据说跟自己年纪相当的女人,看起来是如此的年轻。先皇殡天后,她便深居简出,不再现于人前。
可如今看来,她竟然可以随意左右皇上的情绪?
她这是在离间皇上与夏家吧?
康平帝果然更是气愤,站起身朝着夏云涛冷冷说道:“夏爱卿,朕的家事,你有什么资格插口?”
夏云涛身子一抖,接着将头垂的更低,义正言辞的说道:“皇上乃一国之主,皇后为一国之母,事情涉及国主及国母,便是国事!臣只是提醒皇上莫要听信小人谗言,诬陷了皇后娘娘,教天下人寒心!”
“只准她做得!朕就不能说得!”康平帝再也顾不上什么劝降的事情了,冲到夏云涛跟前叫道:“皇后是要宽容和煦母仪天下的!你去看看,夏氏现在还有国母的样子吗?!万民寒心?万民寒心的恐怕是朕有这么个妻子吧!”
陈靖连忙跪了下来说情:“请皇上息怒!夏侍郎只是担忧皇上,毕竟在此国难当头之际,皇上若是被小人左右了情绪,难免会对战局有所延误……”
桑月华听了,眼中寒光凛冽。她深深看了陈靖一眼,然后柔声劝道:“是啊,皇上莫要气坏了身子。萱儿性子直爽,玉贵人却温柔贤淑。若是能让她们姐妹齐心,共同治理后宫,哀家也觉得再好不过。”
康平帝到底没抓得住陈靖语气里的诸般提醒,他对待夏家总是宽容的,又听太后也很支持他,这才按下心中不满,没好气的说道:“夏爱卿不必多言,玉贵人温惠端良,深得朕与母后的欢心,封她为贵妃的圣旨也早已拟好,尔等莫要再多生言语!”
夏云涛心里一紧,深知此事不能再更改,只好慢慢磕了一个头,服软说道:“臣失言了,皇上息怒。”
康平帝见状,微微笑道:“起来吧。”
他又转了头对桑月华道:“母后切莫再为此事烦心了。夏氏几次三番的对您不孝,儿子回去便禁了她的足,暂且让玉贵妃统领后宫吧。”
桑月华没什么表情的点头道:“一切全凭皇上的喜欢吧。哀家老了,也不想插手你们小辈的家务事。”
康平帝轻松解决了玉贵妃的事情,心情更好,便顺着桑月华的话头往下说道:“什么老不老的,母后您还年轻着呢。这不,儿子最近诸事烦扰,心情十分不畅,这便来找您寻医解药来了。”
桑月华抬了抬手,槿颜便知她坐的不舒服,连忙上前将她身后的靠枕又调整了一下。
康平帝也上前帮忙。
桑月华舒服的坐下,然后无奈说道:“哀家又不是太医院的,皇上来找哀家,可真走错门了。”
康平帝望着这个仅仅大自己五岁的女人,实在做不出儒慕的表情,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母后,儿子这是心病,只有母后能医治。”
“心病?”桑月华闻言抬头直视着康平帝,嘲讽的问道:“最近谁又成了皇上的心病了?是怀瑾?还是欣儿?”
康平帝微微有些尴尬,他自己说不出口,便招手将陈靖及夏云涛叫了进来,然后对他们道:“老师,你给母后讲讲最近的形势。”
陈靖先给桑月华拜了一拜,然后才起身说道:“回禀太后娘娘,如您所说,现在清王及公主殿下已经成了天舟整个国家的心病。玉昌兵数十日前就濒临襄平城下,而今日更是攻下了襄平外城!”
如果只是这样说,恐怕太后会更加得意吧。因为之前桑月华的表现,陈靖说完又连忙补充道:“娘娘!清王殿下是皇上最疼爱的幼弟,也是您的亲子。如今王爷受人蒙蔽而铸下大错,若是无人拦阻只会越陷越深!娘娘须知平南大军已从南方胜利返京。依着周将军的性子,若是让他与王爷正面交锋……”
只怕连全尸都保不住。康平帝在心里给陈靖补充道。周世源用兵如神,战无不败,只要他回来,管教那姓范的当场投降!
桑月华却幽幽问道:“敢问陈太傅,这范诚悦是谁的部下?”
陈靖闻言愣了一下,回道:“北峭梁王府……”
“那便是了。”桑月华很无辜的望着康平帝,委屈的说道:“皇上,您可要派人去救救怀瑾啊!他一定是被梁王府的人给挟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