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德璟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身子始终半弯着。
李香君也斜眼瞥向了蒋德璟,见蒋德璟身着蟒袍,心想这是哪位朝廷重臣,如果在江南不知道要傲气成什么样,如今在陛下面前还不是照样畏畏缩缩的。
而因此,李香君越发地崇拜起朱由检来,觉得朱由检的形象越发的高大。
李香君一时间眼里如冒星星一般,恨不得多看朱由检那冷峻的面容几眼。
而这时候,朱由检只看着蒋德璟。
蒋德璟走了进来:“陛下!”
朱由检则难掩怒容地将奏疏掷到了蒋德璟面前,打在了蒋德璟鞋上,蒋德璟忙拾掇了起来,见是东厂密本,也就细看了起来。
这一看,蒋德璟黑白混杂的浓眉则拧了起来,眼中尽是惊骇之色。
“怎么是两个说法?”
蒋德璟喃喃自语地说了起来。
接着,蒋德璟就把东厂密本递还给了朱由检身边的王承恩,而说道:“陛下,臣这里收到的奏疏内容是晋江境内的确发生了匪患,而知县陈鸣鸾则已经击退匪寇,平定了匪患,只是臣没想到,东厂的密本里所奏内容竟是如此严重的不法之事,一个村落的农户被屠,这简直是匪夷所思,也残忍至极!”
朱由检笑问了起来:“你觉得朕该信你们文官的还是该信东厂的?”
“臣不敢答!”
蒋德璟拱了拱手,一时额头生起了汗珠,他不否认士族中这种勾结匪类来兼并土地所谓黑白通吃的事不少,但他也不敢说所有士族都是如此,毕竟他自己蒋家也是晋江士族,甚至是晋江最大的士族,却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这不是你敢答不敢答的问题,你是内阁首辅,内政的事归你管,你是朕的萧何,虽然涉及匪患,但小股匪类算是治安事件,也是你负责的,你必须给朕解决了此事,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朱由检说了起来。
蒋德璟捻了捻额头:“老臣无能!虽高居庙堂,常在御前,但对于底下之事依旧看不通看不透,拿不定主意。”
“哼,你别朕面前打哈哈,你蒋德璟也是文官,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有什么查探不清楚的,如果这件事你都处理不好,你这首辅也不要做了,东厂这边只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后不查清楚,朕就让郑芝龙与李岩合兵进剿,这些人的军纪可不强,到时候受迫害的可就不只庶民了。”
朱由检冷笑着说了起来。
蒋德璟听后心里一惊,忙道:“请陛下放心,老臣一定查出真相来。”
当晚。
蒋德璟将刘理顺叫了来:“你今晚去宴请黄熙胤,务必留他到次日天明。”
刘理顺回道:“是!”
接着,蒋德璟就连夜传见户部尚书倪元璐来了户部衙门,亲自着人查抄户部福建清吏司的黄册来。
“高霞庄何时成了黄家的田地?”
蒋德璟看着户部黄册,一下子恍然大悟了起来,连夜进了宫:“陛下,这次该信东厂的,这黄家当灭门,不灭不足以震慑豪强!这陈鸣鸾当诛,不诛不足以震百官,而且在养廉银制度公布后知法犯法,更应严惩!户部右侍郎黄熙胤也当杀,且自臣以下到户部以及福建各级官员皆应惩戒!”
朱由检点了点头,笑了起来:“内政由你管,朕相信你的判断,福建除了郑家就你家族势力最大,外地兵去了人生地不熟,容易除茬子,你以内阁首辅还乡的身份回乡,朕再临时授予你大都督府都督佥事督师五省钦差军务官的身份,到时候以你蒋家对当地营兵的了解,调动当地可靠的官兵,把这事解决了,一个月后朕要见到黄家的人头,另外朕要让天下人尽知此事!”
蒋德璟回道:“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