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买两个冰棍。”杨知非说道,转身跑去了胡同口。
这会儿上,老牛婆子从屋里出来,看到李芳草后眼睛瞪的老大,三步两步跑过来,“芳草?是你啊!你回来了啊!你是不是要找你爸……哎呦,不对,我们都知道了,李德福不是你亲爸!”
李芳草客气的说道:“婆婆,我就是回来看一眼,马上就走。”
“哎呦,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来来来,到我家里坐坐!”老牛婆子热情的说道。
李芳草笑着摇头,“不用麻烦您了,我马上就走了。”
老牛婆子啧啧打量着如今漂亮大方的李芳草,“以前你爸妈对你不好,我们这些做街坊的没一个能看的下去的,可也冒得办法!你下乡了你不晓得,你妈,就是赵小凤,跟我们说你去外头做妓女,五分钱就能睡一次,奥哟!哪有妈这么说自己姑娘的?现在看看,真的不是亲妈!这世上怎么有这么没良心的人哦!”
李芳草平静的说道:“她马上要被公审,可能永远都从牢里出不来了,再也没有机会污蔑我了。”
“真的?什么时候?”老牛婆子兴奋的问道。
李芳草说道:“到时候街道和厂里应该都会发通知的,估计就这几天了。”
老牛婆子兴奋的说道:“到时候我们都去看看!要是有人敢换我的孩子,我真恨不得打死她!芳草,你亲爸妈是做什么的?”
李芳草不欲跟她多说,笑着摆手,转身往杨知非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老牛婆子盯着李芳草纤细窈窕的背影,唏嘘不已,越发觉得赵小凤自作自受,但凡能对李芳草好一点,芳草这么温柔善良的孩子能不给她养老吗?
李芳草一路看着熟悉的家属院,天空碧蓝,树荫如盖,这里已经不再是能困住她的牢笼。她把目光收回,准备离开这里的时候,突然迎面过来一个人,震惊的朝她喊道:“芳草?”
李芳草转过头,看到沈海峰站在那里,表情惊愕的看着她,像是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军装笔挺,衬的沈海峰干净挺拔,英俊正气,夏日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灿烂的照在沈海峰的脸上,让李芳草一阵恍惚。
恍惚看到了几年前沈海峰刚刚参军入伍,踌躇满志,神采飞扬的模样。
那时候她和他关系是最好的时候,沈海峰几次跟她说,让她等他,等他退伍后就结婚。
然而时光一格格的飞速流转,每一格都是沈海峰日渐变化的模样,从单纯的,真诚的,温柔的,渐渐变成了张狂的,虚伪的,狠辣的,最终定格成了眼前的沈海峰——一个只想踩着别人往上爬,她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芳草,真是你!”沈海峰眸光中满是热切和激动,往前走了两步,“我正想去找你!”
李芳草皱眉看着他,沈海峰这副熟悉热情的样子,就好像之前他们见面时,她对他不假辞色,早就撕破脸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你找我干什么?”李芳草随意的问道,眼神讥诮,表情冷漠。
沈海峰说道:“你说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呢?前两天看到报纸胡编乱造,我都急坏了,还找了好几个战友的关系,想着能不能帮帮你!”
“你都找了谁?”李芳草微笑问道。
沈海峰一噎,笑道:“都是我战友,说了你也不认识。”
“那总有名字吧!你把名字告诉我。”李芳草嘲弄的看着沈海峰。
沈海峰勉强笑道:“你问他们名字干什么?还想去找他们啊?”
“对啊!”李芳草点头,“我去问问他们,你是不是真的找他们帮我了。”
沈海峰笑容尴尬僵硬,“芳草,你现在可真爱开玩笑!”
“你一个垃圾,不配让我开玩笑!”李芳草冷冷的说道。
沈海峰知道江老太住哪里,但凡真的有一丝关心她,为她担忧,早就去江老太那里问情况了。
肖仲钦都知道时不时去看望江老太,江老太周围的邻居知道江老太认识公安,都对江老太态度客气了很多,而沈海峰从来没去看望过。
无非是觉得江老太一个病恹恹的老婆子没有好处可捞。
沈海峰忍着火气,陪着笑脸,“芳草,你现在脾气变了好多,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人都是会变的,就像以前,我也不相信你明知道我卖了工作是要给嬢嬢救命的,还依然要把我的工作骗走,让嬢嬢活活病死!”李芳草咬牙切齿的说道,一字一句饱含仇恨的血气。
沈海峰脸色变了几变,“我,我是有苦衷的!我还不是为了咱俩以后的生活着想?要是我能入了大领导的眼,就能升职,你也有好日子过啊!芳草,咱俩是自己人,江老太她是外人,你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这么记恨我?咱们俩这么多年的情分,还比不过一个外人老太太在你心里的分量?”
“你应该感谢医生把嬢嬢的病治好了。”李芳草目光沉沉的盯着沈海峰,如果她重生到了嬢嬢已经病死的时间点上,她怕是要当场拿刀把沈海峰和罗彩菊捅个肠穿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