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来。”白仲融冷冰冰扫视一眼亲弟弟白季旺,伸手取了侄子掌心里的翡翠。
因为夫人冷伽仪要保持身姿曼妙。而生了两个女儿之后就执意不想再孕,他无奈也就此藏起了有子的渴望。
“他二伯,收好了!那么我们夫妇也乏了,有什么事儿明日一早再说。”未等她夫君作何应对,石令婉在白仲融伸手取了翡翠的那一瞬间,她算是彻底将这个人看低了。
就这么容不下他们三房一家啊?
白季旺琢磨着,他二嫂冷伽仪对他们夫妇有些想法了,不然他二哥也不会忽然地就搬出来家法要惩罚儿子。
他依然愁容:“阿兄,昨日膳食间里侍候那些人,还有二嫂的阿姐与公主殿下,那么就在此恭送了!”
两手捧着御赐的翡翠挂件,白仲融脸还绷着,但一挥手就命白二将那沉重的放置鞭子的秃鹫铡刀扛走,他冷眼翻了翻扬长而去。
白容脚跛着跟随出去,临走时回眸带着疑问看了白泓一眼。她不明白,堂哥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把翡翠挂件给了他爹。
白泓还是觉得,有些话是该对白容说了。
“容儿,阿兄已经和无心熟了,有机会还会为你牵线的。”这是白泓有心要安慰白容的话,有些要紧的最后还是没有说,今夜二伯父的态度令他恼火。
见她阿兄欲言又止,白容心头瞬间复杂,眸中凌厉猛然扭头出去了。
惠心院正屋外,石嫣然双眸无神,被他爹搡到角落里低着头,白仲融对他们父子说了声:“行了,你儿子明日一早还要去学馆来着,别哭丧着脸了。”
白泓起身按住顾颂的手,示意他等等,他们等着白仲融的脚步声消失在中庭北院拐角,估摸着该到朱桓台了,他才起身去外面关切他表弟嫣然。
石令婉就不明白了,她哥为何要打儿子嫣然,他平日里饮酒歌舞都在夜晚,而他白日里也在欣荣琴坊内帮忙店里店外的。在白家并没有很失分寸,很多时候他比较起哥舒夜算是稳重的男人了。
“阿兄,你为何要打嫣然?”
石轨永远挺拔的身躯,依然带着些许壮志未酬的颓气,清贵而冷漠:“寄住旁人家里,须要懂得谦让,必要时候得把头低着。这是我当年进来白家,我对妹夫和你说的,你忘了吗?”
“话是阿兄说的,可我没许你打嫣然,他还是个孩子。”
“阿妹你的心意阿兄领了,我们父子会记住你的恩情。等到合适的时候,必定不会再给阿妹增添苦恼。”
石令婉从昨日到今日眉心就没有放松过,现在她走近她内侄子身边将手扶上石嫣然的肩头,看一眼自己阿兄满是心疼。
石轨年轻时候风流不羁,大渊国两川之地的田庄数不清楚,茶楼六间,但就因为风流债的累计,他到最后失了夫人,也散了田产带着积蓄来到妹夫家里。
琴仪乐技都算是上乘的石轨,通过了白家兄弟的认可,留他在白家入股琴坊。
夜里风声渐渐呼啸,与远处河畔急流声汇聚成阴暗鬼魅的冷凉气氛。
白季旺亲手挑起了棉布门帘,他殷切地对着石轨父子微笑,点头示意外面人进来屋里。
石嫣然被石令婉扶着先走进来,石轨那张脸,在白泓看来永远都是活成一副画的姿态,疏冷而无谓,任凭你对他好与不好,他都是与世无争的恬淡一笑。
子时初,婢女端了一盘热棉布巾,还沏了热茶。
白泓心里对这个阿舅过去的所为有些不敬重,但当他每次面对面遇上石轨这人之后,他的想法又改变了,特别是他阿舅看他的眸光永远都是温和慈爱。
“白泓啊,有时候,失去了未必不是好事。俗话说,旧事不逝新的不临。”他依然用一副对待孩童的口吻对白泓,还将热布巾子为他外甥搓手背。
“我不明白您这是说什么。”白泓是真的不明白石轨这后面的话,至少他没有听过。
石轨谄笑着望了顾颂一眼,显然,他是初次发觉这青年面容清俊的出挑。
相比之下,自己儿子嫣然在这顾家公子之下,他嘴角逐渐垂下,心里不服气。
“哈哈,你让你这位师弟说说,你阿舅说的对不对。”石轨昨夜在夜明珠灯罩下的光晕下,他没有看仔细近他身旁的顾颂,现在是越看越有兴趣多看。
石嫣然坐在石令婉身旁的长塌上,就在石令婉与白季旺的中间坐着。想起枣心木那件事,他此刻看见亲爹注视顾颂,而他微微咬住下唇。
白泓见他舅很少这么盯着一个人琢磨,他岔开话问:“阿舅你为何打我表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