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刑烨堂和阮竹结婚两年零四个月。
刑南艺在家里晕倒。
刑烨堂赶去医院的时候,刑南艺已经进了手术室。
医生让签病危通知书,司意涵很冷静的签了。
在门口坐下,安安静静。
刑烨堂在司意涵旁边坐下。
半响后握住司意涵的手。
司意涵看着很镇定,但掌心全是细细密密的汗。
刑烨堂说:“怕吗?”
司意涵摇头:“不怕。”
“可我觉得你在怕。”
司意涵说:“你爸如果走了,我会跟着去,没什么好怕的。”
刑烨堂眼泪突然下来了,“那我……那我们怎么办?”
“二万有文秀,你哥有文棠,你有阮竹。”司意涵平静道:“你们的伴侣会陪着你们,你们并不孤单。”
刑烨堂想说,孤单啊,怎么不孤单。
孤单的感觉黑暗像是要把我吞没了。
但是没说。
脑袋朝下,靠着自己母亲的肩膀,祈求父亲平安。
刑南艺心脏血管不足,做了一个很简单的心脏搭桥手术。
但是要在医院里住一个月。
刑烨堂一天二十四小时在病房里待着,司意涵赶也不走,就每晚趴在床头,看看自己的父亲,看看自己的母亲。
某天深夜爬起来,手轻触刑南艺的鼻息。
刑南艺睁眼,握住了他的手。
刑烨堂有点局促的把手收回,“那什么,我就是睡不着……”
刑南艺平淡道:“怕一觉睡醒我没了?”
刑烨堂在看到那张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感觉天都要塌了。
在司意涵平静的说她会跟着刑南艺走的时候。
全身恐惧的不停打哆嗦。
他是个大男人,三十岁了,本来不该哭,却忍不住,在刑南艺床边坐下,伴随着不断往下掉的眼泪,低声说:“您好好的,和我妈都好好的,别……别出事,别丢下我一个人。”
司烨霖没结婚没成家前。
刑南艺单身了很多年,一点都不觉得孤单。
但随着他们结婚了,有孩子了。
突然就这么莫名的感觉到了孤独,但还好。
他们都有家了。
可刑南艺和司意涵的家,却也是自己的家。
只要他们在,自己就还有地方可以回。
刑烨堂垂头,蓦地泣不成声:“别出事,别丢下我,别丢下我一个人。”
被吵醒的司意涵扶着刑南艺坐起身。
俩人对视一眼后,刑南艺开口:“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就离婚吧。”
刑烨堂是在他们身边长大的。
一直都是。
从很小到如今。
他一直都很懒散,但是却很快乐。
喜欢梅兰德被伤害那段时间也是如此。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刑烨堂总是说很好,阮竹夜夜都回家。
他和阮竹的婚姻很幸福,很美满。
他的笑也灿烂又阳光。
可就是不一样。
两年的时间。
刑烨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根骨弥漫出一种孤寂。
还有……他和阮竹应该已经到了不联系的地步。
否则刑烨堂说夜夜都回家的阮竹,为什么一次没来看过刑南艺。
甚至一次没给刑烨堂打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