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袭素衣,那一个单薄的身影,亦是带着孤独的寂寞缓步走在那些似乎永远也走不完的深寂宫殿间。
从前翱翔九天,而如今是寂寂冷宫,这一切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幸或者不幸也只能留待后人评说,而他却不能让这个秘密继续掩埋。
也许事情的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可是不说就代表没有发生过吗?
“其实这件事情还需从二十七年前说起。”深夜中一道明亮的闪电劈开,电光宛如一道游龙般从黑云中游走而出,照的雪幻空脸色一片惨白,“二十七年前,我们兄妹三人离开天彝族来到这凡尘乱世,也是七月十五,幻月在那一片荷花灯中遇到先帝慕容灏,这也许是我们难逃的劫数......”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雷声滚滚,她的脸上平静异常,二十七年前,她岂非还未出生。
“当时以为没关系,可是现在想来也许有些关系。”雪幻空唇边溢出一丝苦笑,伴随着天空一声巨雷,他的眸光一黯,继续说道:“郡主可知我们天彝族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
“据说天彝族是集天地之灵气而生的,并且善养蛊虫,是一个极其神秘的民族,天彝族的族人都有一双金色的眼睛,代表着日之昭昭,月之皎皎,却是深居十万茫茫大山之间,不问世事。”冷玉儿轻抚琴弦,如流水倾泻的叮叮淙淙琴音湮没在怒斥山河的呼啸骤雨中,倾城眉宇却如水般宁静安然。
“日之昭昭,月之皎皎。”雪幻空的金眸闪动,如月辉倾洒天下,无灯的夜里,一声幽幽叹息,隔着风雨听不真切,“天彝族的神秘不在于那些令人闻风丧胆的蛊虫,而在于改变星辰的轨道,改变人的命运。”
雷声滚过天空,一阵旋风夹杂着琉璃般的雨珠将未关严的长窗冷不防的打开,漫天风雨宛如宛如被囚困多时的怒龙,游荡在死寂的夜空,肆意蹂躏着世间万物。
改变星辰的轨道,改变人的命运,风雨之中那个白色身影一阵剧烈的颤抖:“你们做了什么?”
“二十七年前慕容灏只是个将军,为了幻月的痴心,我成了降龙将军的谋士,随他东征西讨,随他踏碎江山,可是当时的东明皇帝久病沉疴,朝政也如皇帝沉疴难愈的身体一样,被一些奸臣所把持,降龙将军处处受制......终于有一天,看不惯一切的幻月折去五十年的寿命,偷星换月,将天命改变,慕容灏迷迷糊糊的登上了皇位,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做了多少事情,慕容灏等的是另外一个人,八年的时间晃晃而过,在一次战争中他终于等到他要等的人。可是幻月......幻月在慕容灏的心间种下一颗同心蛊,所以才有了写月,写月和当今圣上一同出生,都是足踏七星,帝王之命,临死之际,幻月求我替她改变天命,可是一颗星辰改变了轨道,其他的星辰会不会也随之改变?”雪幻空望向幽暗的天空,暴雨如注,遮住了天上的每一颗星辰。
“你的意思是......”一道霹雳划开暗夜的长空,一声惊心的琴音伴随着滚滚雷声消失于天际,却无法消失在颤动的心间。
失血的唇色,紧闭的眉宇,微微颤抖的琴弦滴落着触目惊心的鲜血,一颗星辰的改变并非只是一颗星辰的轨道的改变而已。
如果慕容灏还是将军,那么凤太后不会是凤太后,雪幻月也不会是雪妃,慕容晴天更不会是后来的皇帝,那么她呢?那颗代表她的星辰是不是也随着改变?
窗外盎然的竹影终于经受不住风雨的摧残,嘎然而断,缓缓闭上斑驳的眸光,良久又缓缓的睁开,那墨般的眸光如一泓深潭幽浓的泉水,探不到底的暗,望不到光亮的静。
“现在我们谁都看不到未来,因为星辰的轨道已经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