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秋杀平灭了阳国,一支春死守住了剑锋山。
横扫东域,雄于诸国。在万妖之门,在迷界……在所有人族兵锋所至之处,战功彪炳!
这样的精锐战士,在强大军阵的作用下,是真正可以挑战超凡差距的!
曹皆此时以春死军三都甲士调拨重玄遵,他这伐夏先锋大将可谓有名有实。
且不论齐夏之战的大局,在这场关乎世袭博望侯的最后斗争里,他携神临之威、胜过姜望之武,以堂皇大势,这时的的确确压过了重玄胜一头。
“末将听令!”
重玄遵对曹皆行礼,姿态仪表,无可挑剔。
自有曹皆亲卫近前,引着他去春死军,去寻他的三都甲士。
在挪步之前,他又专门对陈泽青拱了拱手,算是一礼。
他拿了春死军的三都甲士,自是需要有个态度的。
而陈泽青只是微微颔首,表示知晓。
既看不到对所部精锐被拨走的不满,也看不出对这位新晋神临的重玄风华有什么亲近。
他平静地靠坐在轮椅上,似乎了然一切,也似乎可以接受一切。
将台上的曹皆没有再宣布其他的任命,具体而繁的军务,自是军中众将一层层处理。
阵前天府演武,此古今难见之战,的确壮了声势。
于是他只望向夏国方向,道了声:“开拔!”
轰!轰!轰!
于是兵戈顿地,大军南行。
旌旗绵延如龙,腾飞在苍茫大地。
……
……
姜望和重玄胜都归在秋杀军里。
重玄家的人,自然应在此军。
按照重玄胜的事先设想,应是他和重玄遵分为秋杀军正将,各领万人,在沙场上堂堂正正以军功分高下。
但重玄遵走了万军阵前争先锋这么一步棋,直接跳出了螺狮壳里做道场的局限,把自己推到了更大的舞台——
甚至于落在了齐夏之战的最中心!
所谓“先锋”者,乃是长枪的枪头,战刀的刀尖。
是两军对垒,最先碰撞的地方。
重玄遵所部只有三千,为了公平起见,重玄胜当然也不可能再领万人——以他的修为做秋杀军正将,本就很勉强,需要姜望帮衬。
最后亦是只掌三都甲士,自立一营。
秋杀军甲士或许并不输给春死军甲士多少,身在秋杀军,作为齐军主力,也绝对不会缺乏建功的机会。
但与先锋营的重要程度相较……实在很难看到翻盘的可能。
大军轰隆隆开往前线。
区区三都甲士,军务于重玄胜毫无难度,只作闲玩一般,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凑到姜望旁边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差一点就赢了啊!”
姜望从对道途的体悟中回过神来,斜眼看着他:“安慰我?”
重玄胜肥脸皱将起来,很是凶险地道:“我的意思是你平时为什么不多努力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就能赢他,你说你一天天的——”
他想了想,大脸又舒展开来,咧嘴笑了:“拉你逛青楼的时候你都在修行。好像也没有更努力的空间了哈!那是不应该苛责你!”
他嘴里说着‘我不该苛责你’,表达的却是,‘你不要苛责你自己’。
姜望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欣慰你愿意承认,以前逛青楼都是你拉着我去的。”
他当然能够接收到重玄胜聊胜于无的宽慰,但是并不影响他着重强调了青楼二字。
十四的表情藏在面甲后,仍然是没有言语。
但重玄胜以惊人的反应一个转身,立即就把话题甩开了:“我去找重玄遵!”
“你找他干什么?”姜望在身后追了一句。
重玄胜头也不回:“我恶心恶心他!”
“挨揍我可不管啊!”姜望顿了顿,对还在反应中的十四补充道:“我现在打不过重玄遵,你也看到了……”
十四竟然翻了个白眼。
然后紧追重玄胜而去。
姜望立在原地,好一阵无语。
好好的一个十四,最近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这也太护犊子了!
他拉我逛青楼你也不管?
你有没有听到?
算了……
正好旁边一辆载着军用帐篷的行军车经过,姜望一屁股坐了上去,顾自修行也。
反正大军行进之中,重玄遵也不可能真把重玄胜怎么着。便由得他去折腾。
……
重玄遵这种在哪里都发光的人物,当然是很好找的。
一身白衣似雪,正与一位春死军将领边走边说着什么。
重玄胜低调地往前凑了凑,想听一耳朵这位风华堂兄的军务。
可惜他的体型不太能低调得起来。
再加上全身披甲的十四紧跟其后,竟很有几分气势汹汹的样子。
重玄遵并不说话了,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重玄胜认得他旁边的那位将领,乃是春死军正将吴渡秋。军中有名的后起之秀——当然不会是重玄遵的部下。
在心中将其归结为重玄遵的狐朋狗友。
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掠过,已经把附近几个都统都记下来了。回头稍微查一下,就能找到对应的资料。
不是说一定要做点什么,至少要对重玄遵所掌握的力量做到心里有数。如此就能够更精准地判断重玄遵的选择……
心里转着数不清的念头。
重玄胜却是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握住重玄遵的手,还重重地摇了两下:“兄长!”
“今天大军开拔,你今天才成就神临,正需要停下来好好地巩固一下修为。在这种时候担当先锋之职,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一旦道途有瑕,此诚人生之撼——”
他动情地说道:“让弟弟替你去吧!”
旁边的吴渡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使劲憋着,才没让自己咳出声音来。
重玄遵眨了眨眼睛:“巩固修为是什么?我不太懂。”
他云淡风轻地道:“我成就了神临,好像就懂得了神临。”
重玄胜心中千言万语,一时间之只化作一声“他奶奶的!”
他用心险恶地说重玄遵特意等到今天神临,以此来压他和姜望的势,是把博望侯爵位之争,置于伐夏战争之上。
同时要故意表演兄弟情深,好叫重玄遵犯个恶心。
但重玄遵别的话题根本不沾,只在那里炫耀天赋。任你千言来,万语去,一句话里藏多少个陷阱,我只说一句‘我好强’,在语言上也真有那么几分“斩妄”的风格。
重玄胜松了手,笑眯眯道:“那愚弟就放心了。”
重玄遵笑道:“你只管把心放定。”
这一对好兄弟就这样笑意盈盈地对视。
对视在万军之中。
一个肥胖温吞,一个潇洒卓然。
吴渡秋在一旁,忽然觉得这个冬天,的确是有些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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