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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越国之后,姜望又去了理国。
这时候他不是以姜真人的名头,也不拜访谁。只是遮掩了见闻,就简简单单地在这个国家行走。
他以前经过所有的地方都太匆促,现在他要理清红尘的线,要把握小世界之“世”,真人之“真”,就需要多感受苦海里不同水滴的人生。
他还是把时间交给修行,但修行的方式已不同。
当然他也要认真观察,在开脉丹体系之下,不同小国是如何处理制造开脉丹过程里的种种问题,看看是否有值得学习的地方——类似的工作杜野虎、黎剑秋他们已经做过很多,几乎观察了西境所有小国的情况。姜望自己也看过不少,比如很久以前同尹观一起看过的旭国,比如后来他自己观察的昭国……
但他还是要再看看。
在理国这个地方,除了在凶兽面前悄无声息地救了一些人,他什么都没有做。
所谓“纤尘不染真人游”。
离开理国,又去了梁国。
梁国本身不强,强的是支持它的剑阁与血河宗。
“您这说的是哪里话!您是多么好的一位前辈,高瞻远瞩,圣手佛心,最爱照拂晚辈……我对您一向感激,非常尊敬1
但在修行初期,能建立起一些优势,谁也不会放过。
“去祸水修炼碍…”
他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离开。
从梁国回星月原,不可避免地要路过剑阁。
天地剑匣的规矩是:入天地剑匣问剑者,胜可任取一部剑典走,败则需要留下一部剑典。
镇守天地剑匣的,是剑阁五大剑主中最强的万相剑主。此人姓名已不详,连剑阁都没谁记得他的真名,但“剑痴”之号,却是响彻世间。
被注视,被仰望,被忌惮。
以见闻为舟,泛于苦海。
除了不远处的茅草屋,以及司玉安屁股底下的青石,根本没有地方坐。
门前站着一个老熟人——司空景霄。
而他的目标,正是精通天地剑匣内所有剑术,达到本我万相之境界的剑痴本人!
他要与剑痴交手,感悟万般绝顶剑术。
已经来到了天目峰山顶,以如梦令模拟的对司玉安的挑战,已经演进八百轮。
司玉安皱了皱眉。
在姜望看来,国家相对于宗门,肯定是进步的。
司空景霄的心情是复杂的。
“行了,这些屁话少说。”
“当然,我的队伍很需要一位剑术高手。我正准备邀请宁姑娘同行1
剑阁修士们同仇敌忾的眼神不断落下,令他有一种恍惚的错觉——自己好像是话本小说里盖世的魔头,正要登山行恶,扫灭正义的天下大宗。
不是你让来的吗!?
“好说。”姜望非常配合地后退几步,声音也严格地控制下来:“现在这个音量合适吗?需不需要再调整呢?”
今时夕时,已不同。
绝大部分品相一般的开脉丹,在天下大宗来说,更多是作为货币来使用,本宗弟子用不了太多。
“长辈有事,晚辈服其劳。”姜望一脸的自愿:“我从小就很敬仰剑阁,钦佩阁主,很想能够做点什么,以表示我的敬仰——不知剑阁有什么可以用到我的地方呢?”
姜真人大袖飘飘,天地独行,说不出的惬意。
“难说,姜真人凶名在外,一国之君也是说杀就杀,那会还没洞真。现在已经青史第一真,挑衅本阁也是很合理的吧?”司玉安面无表情:“同样只差了一境。”
以他现在的实力,进入天地剑匣,只能是参与最高级别的挑战,只能对上那位传说中的“剑痴”。
只要司玉安不出声反对,剑痴自然会默认为,他是司玉安邀请的客人,从而不会真正杀死他。
司玉安大概也不很撑得住,缓了一下,才道:“不全是吧?”
如今他正是修炼阎浮剑狱的时候,急需强大剑典补益小世界,而天下剑术,以剑阁为魁!
再没有比天地剑匣更好的地方了。
但青史第一真……差距太大了。
司玉安淡淡地道:“我要多谢你照顾我年迈耳聋,走到我面前来大声喊话。”
司玉安看着他:“你也说了我很照顾你。对吗?”
那么是无心剑主屠岸离吗?
“你在笑什么?”司玉安冷不丁问。
宗门的超凡路,是提前就筛选过了,资质不足的,就是一辈子没机会。
“这是你们小辈自己的事情,本阁就不过问了。”司阁主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一拂袖:“去吧1
司玉安面露讶色:“姜真人何出此言?难道司某是在逼迫你吗?这,这真是误会。”
他恭敬地道:“阁主讲道,我哪有坐着的资格?”
茅草轻轻一颤,司玉安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不知姜真人到访,请恕本阁有失远迎1
那根茅草只是一跳,就已消失不见。满地枯草也垂伏。
姜望实在是想不到了:“那我——到底是为什么呢?”
旁人来此的目标,是天地剑匣里无穷精妙剑典。
当初姜望登门那一战,他输得服气,但也想过来日方长。他敢负剑赤符,自然不惧失败,不畏人言。
剑意虽渺渺,其中有余韵。
但姜望越往近前走,越能感受到长相思的兴奋。三万年来世间最强的剑,都在此留有剑痕。数以千万计的绝世剑典,正在此间争锋!
临走之前,姜望又道:“我这下山又要层层通传,着实不方便,下次还要来呢!阁主能否赐令一张,使小子往来无碍呢?”
姜望安静地走。
姜望不笑了。
但这是无法模拟的现实世界,姜望忘掉了大魔头的形象,拱了拱手,让自己笑得更为灿烂:“阁主大人风采更胜往昔,姜望看到您就高兴啊!!1
但谁是那个拯救世界的英雄呢?
剑阁首席大弟子司空景霄,剑阁当代最有剑术天赋的弟子宁霜容?
恐怕都差得太远。
“礼物就不必了。”司玉安的声音道:“既然你想拜访,那就上山来。”
??
什么我就想拜访你了?
司玉安便问道:“你为何来剑阁?”
大到根本够不上的地步。
司玉安的声音道:“既无怀恨,那你怎么经过剑阁,竟都懒得来拜访本阁呢?当然,这都可以理解,青史第一真,的确有瞧不起本阁的资格。”
为此!他找司玉安要了一枚保命的令牌……
司玉安又道:“你在本阁面前,用秘法控制声闻,是想跟本阁较量道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