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后,涵冰碰到了从梅雨房间愤然出来的李霞。她一直在抱怨说这一天。梅雨变得很不可理喻。
原本计划好的休假也取消了,并且,梅雨开始故意刁难她,不是要这就是要那的。这会儿她又叫自己去请魏教授过来。涵冰和李霞的想法一样,梅雨并没有什么病,她只是想装作自己有病想引起大家的注意罢了。
“她看不得别人开心,总喜欢横加阻扰。她恨不得她老公把心思全花在她身上,也要我从早到晚围着她到处转。天哪,难道我是她的奴隶吗?”
涵冰对她的抱怨表示同情,她想很多女人都想成为圈子中的焦点。所以有的女人故意穿着性感、妆容美丽引来男人好色的目光;有的女人会打情骂俏,大声谈笑吸引别人的注意;也有女人会借装病来吸引老公的注意,借机赢得别人的同情。毫无疑问,梅雨就是那样一号人。
魏新文从实验室被拉了出来。他仔细听了妻子抱怨的病情后,只是简单地让她吃了些调补气血的药之后,便又匆匆回到实验室。
谁也没把她的不舒服放在心上。唯一的例外是曹树森,他不停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副可怜相,就像个挨骂的小男孩。他不安地去楼上跑了两趟询问梅雨的病情,但都被脾气不好的梅雨轰了下来。他甚至开车去镇上买了最好的一盒巧克力。但这个礼物也被退回来,因为李霞说‘梅雨不能吃巧克力’。
他愁眉苦脸地把巧克力送给涵冰,涵冰和妘鹤一起把那盒巧克力毫不客气地吃了。
就像梅雨说的。老天终于发作了。下午三点左右,倾盆大雨下了起来。这场雨不仅没有让大家的心情郁闷,反倒纾解了很多。
因为下雨,大家都没有事做。天气阴沉的厉害,他们在楼下的客厅消遣时光。妘鹤被涵冰搀扶着下楼,魏新文和乐毅也从实验室钻出来,甚至连陶艳红也被肖清华背着下了楼。陶艳红闹着要打牌,她开玩笑地说:“这次我能自制,绝对不会把清华骂得狗血淋头。”
她的丈夫抗议道:“是的,就是骂也没什么问题,我的牌确实打得不好。”
“那有怎么样?那不正好让我找机会欺负你,数落你吗?”
大家被他们夫妇的话逗笑了。陶艳红接着说:“我知道我的毛病,不过我也不指望我能改了,所以清华非得忍着点不可。”
肖清华带着傻愣愣的眼神望着她,一脸卑躬屈膝的神情。
或者他们的伉俪情深引得大家开始讨论结婚与离婚的问题。离婚按理说会带给男女双方更大的自由,可是它真能让着两个当事人更快乐吗?涵冰的见解是,如果双方不再有感情那么离婚可以带给双方更大的自由。没有家室之累的尚武和涵冰的看法相同,赞成应该割弃已经失去的东西,重新开始。曹树森虽然婚姻不幸,却坚决主张婚姻的束缚不可舍弃。他说,他对婚姻关系怀有绝对的尊崇,因为它是国家的柱石。
其他人还好,奇怪的是,魏新文这个满脑子现代科学思想的人却坚决反对离婚。他认为人总要承担某种责任。对这些责任谁也逃避不了,也不能弃之不顾。他说契约就是契约。如果一个人既然自愿签下契约,就必须遵行到底。
“即使出现第三者?”涵冰故意挑衅他,对他的这种看法她实在难以接受。
他斜靠在椅子上,一双长腿不断无意识地轻踢着桌子,他严肃而郑重地说:“妻子是男人自己选的,所以他就要对她负责到底,直到她死,或是他死。”
话说到这里,尚武竟然说了一句很好笑的话:“这么说,像你这样如果要解除婚姻关系只有死亡了?”
大家对他的玩笑话呵呵一笑。在哄笑声中,突然之间,一股不安和烦恼没来由地袭上涵冰的心头。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在那种哄笑声中,涵冰发现小毅悄悄走出客厅,来到屋外,双唇紧抿,脸上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而这种忧伤只有涵冰能发现。她跟过去问:“有什么事吗?”
乐毅摇摇头,看着远处阴沉沉的天空,说:“说不定天气很快就要放晴了。有时候我就想唯一能让事情变好的方法就是毁灭,让暴风雨毁灭掉一切原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这种语带双关的话让涵冰打了一个寒噤,但她不知道小毅说的到底是哪方面?有关白子林的吗?他已经走了,那么她说的是谁呢?毫无疑问,她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涵冰。涵冰正想就这个问题问下去。李霞撅着嘴从楼上下来,不耐烦地对客厅中的人说:“梅姐现在好多了,她请大家一会吃完晚饭上楼去,她请大家一起喝新磨的咖啡。”
大家都高兴不已,在这种清净的地方居然能喝到纯正的咖啡真的是一种享受。但涵冰却不认为如此,实际上她感觉那种不安越来越强烈起来,仿佛是这老宅中的鬼魂要告诉自己什么似的,那种预感一阵一阵地袭击着她,让她心神不安。
而事实是,梅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