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楚翘又在心底狐疑,既然无法接受自己满身屈辱的伤痕,以他权倾天下的势力和能力,要寻到治疗这些伤疤的医者和神药应是不难,即使无法恢复如初,也可以淡化个七八分,他没有治疗,说明他不在乎,既然不在乎,又何必背负这一身薄薄的丝皮?
楚翘幽凉的眸光,静静的落在楚绯夜的身上,从他眉目如画的五官上,以视线细细的描摹,每一笔都是媚惑的惊艳。
她忽然很想去探究他的过往,究竟什么样的经历,让他登上如今的位子让天下人闻他色变。
靠的是太后诸葛静?
可又不像。
那个男人……
对她下助情花虏于密室的男人。
翘隐约觉得那个穿青莲衣袍的神秘男人,和楚绯夜有着不寻常的关系,她能从男人阴柔的语气中听出浓浓的占有欲味……占有,可能吗?似楚绯夜这般强大人,她简直无法想像他的背后,还会有个男人敢对他表露出强占的想法。
可楚翘幽幽地睨望着如一朵妖美之花静静伏于眼前的楚绯夜,如此美丽的邪物儿,让男人对他觊觎进而想要占有,倒也不是不可能,就连她此时面对他,也有一股想将他蹂躏弄坏的邪恶冲动。
楚翘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接着为他施针,稳住他紊乱的内息,不至让他真的走火入魔损伤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方才之所以支走她,是为了不想让她知道,也不想让她看见吧。半月的同塌而眠,他始终只从后背将她禁锢于怀中,让她无法窥见他一丝一分沉睡中的模样,哪怕睡梦中,也将她禁锢得死死的,愣是让她无法动弹。
他只是不想让人窥见,他最翦弱的一面。
可今儿她不仅发现了,还窥见了他最狼狈的一面。
楚翘忽然又觉得头皮发麻,不知这位阴毒的千岁爷醒来之后,会不会反扒了她的皮丢去喂狗。
施罢银针,楚翘满额头密汗,也不知是这温泉溶洞太热,还是内心的惶惶使然。
她拿起他的手腕,再为他号脉查看情形是否有所好转,但楚翘眉头顿时一蹙,号脉的手指微微加重了力道,号脉切脉、切脉再号脉,反反复复的诊断之后,她眉头拧得更深了。
怪不得她的毒对他基本没用,他的身体和她一样,都遭受过毒药的淫浸,经过百毒的锤炼,便炼成了百毒不侵之体,她实在太熟悉这种感觉,那是一种撕心裂肺,让人绝望的痛苦过程,常年累月,漫无止境的折磨,才能养成这样一副身体。
所谓百毒不侵,实则并不是所有毒都能幸免。
有那些稀世的奇毒,若用法得当,也还是能够破除像她和他这种人的身体。
楚翘内心震撼,一时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感概万千。
楚绯夜……
她在心里默默念了一声他的名字。
她幽幽地凝视着他,心好像被什么轻轻揪了起来,一股热流淌过,涨得心口都是灼烫。
楚翘翻身下了榻,想着回到天香楼去调配一颗药丸与他,脚才刚刚落地,陡然间她听见石门嗡嗡沉沉开启,很快又关上,一道鬼影嗖地出现在她面前,快到让人无法反应。
“怪——师尊!”楚翘见来人是怪老头,先是一惊,随后松了一口气。
“哎呀、怎么弄得满地是血,你看看、你看看,弄到地上脏脏的多难看嘛!”怪老头一惊一乍地在溅满血腥的白玉地砖上跳来跳去,“姬三娘唆使老头子下来,老头子还以为有什么好玩好吃的,有好酒喝,谁知道居然是这么个情况,真是、气死老头了!”
想必姬三娘是知道的,内心担忧,遂才找到楚绯夜的师傅。
“师尊,您来得正好,替您这位徒儿疗伤,晚辈翘儿亲手做一顿拿手好菜,买上最好的酒给您老人家品尝如何?”这疯老头疯疯癫癫,根本不怎么正常,楚翘小心翼翼地离他几尺外,若不是因为楚绯夜,她简直想遁地逃走。
“咦、这小子死了?”怪老头仿佛这才发现楚绯夜。
“没死,昏了。”
“什么,是谁伤我老头子的九娘!大胆!”
“他自己……”
“我就说嘛,老头的徒儿,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人欺负,他真这么窝囊,老头我一定踹他屁股!嘿嘿,我的九娘武功盖世,秉承老头我的绝学,威风八面,随随便便一掌就能把敌人吓得屁滚尿流!等等——”怪老头歪头一想,“他干嘛打自己,他有病?”
楚翘从牙缝里挤出一丝笑:“是,师尊,他有病,您再不搭救,您的九娘就完了。”
心里补上一句,真是一对有病的师徒好么!
“你个臭娃娃、你不早说!”怪老头阴沉了脸,气哼哼地指控楚翘,楚翘心惊得急忙后掠了一丈,暗骂疯老头,并翻了个白眼,还用说么,情况这么明显。
疯老头倒是一个掌风抓去,便见榻上昏迷的大美人顷刻间浮上半空,如瀑黑发妖丝般散开,接着……接着就没有接着,疯老头隔空出掌,罡气如龙卷狂风,卷得整个溶洞昏天暗地,地动天摇,楚翘完全看不清楚,只依稀看见狂卷的罡风之中,楚绯夜的周身散发着淡淡惊艳的红光,刺目地耀眼。
瞬息之后……
一切归于平静。
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楚翘惊撼。
这疯老头究竟是何人,修为简直高深得不像个人。
楚翘咽了咽口水,“师尊?”
只见怪老头静静的站在榻前,望着落在榻上的楚绯夜半晌没动静。
一种古怪的气氛弥漫开来。
“你是谁?”忽然,怪老头转身,眸光竟变得冷酷可怕,扫向楚翘。
楚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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