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在异界？”
昆虚子十分诧异：“那……长寂怎么没有同我说过？”
“他在暗处，谢长寂也未必知。”花向晚思索着，继续总结给昆虚子，“异界被屠，他的计划破灭。他死之前告诉，他没有输，从谢长寂为我离开死生之界，我和谢长寂就注输了，让我赶紧去看看谢长寂。所以他死后没有留下魊灵，我便立刻来找谢长寂。”
说着，花向晚抬头：“昆长老可明白，为何他说，谢长寂出死生之界，就注我们输了？”
昆虚子没说话，花向晚微微皱眉：“长老，魔不是个正常人，他的目标似乎在彻底消灭修真界之人上，我虽偷盗魊灵，并不算真的祸『乱』一界，如今我们当交换信息联手才是。”
“我不是有意隐瞒，”昆虚子花向晚说话，有无奈，“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说。”
“那就从谢长寂的体质说。”
花向晚盯着昆虚子：“他到底什么体质？”
昆虚子着，低头蹲在地面，绘法阵，语气有沉重：“他是虚空之体。”
“何谓虚空之体？”
“虚空之体，可以说是人体，也可以说是绝佳容器。种体质修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到达人剑合一的境界，可同样的，他也是魊灵等邪物最佳的寄生体。”
到话，花向晚一愣，昆虚子慢慢解释着：“寻常人被魊灵寄生，尚需自己召唤应允，可长寂不一样，他的体于魊灵魔物而言，寄生是没有任何障碍的，无论他自己召唤否、愿不愿意，他们都可以随时进入他的体，他融合。”
“可是……”花向晚有不明白，“那他在死生之界两百多年，是怎么呆着的？”
天下邪物最多之地，应当就是死生之界。
“是问心剑在护他。”
昆虚子叹了气：“当年他一出生，问心剑便有异动，云亭亲自占卜，得了他出生之地，让我去找。我找到他时，他满门被邪魔所杀，一个婴孩在雪地，却仍旧保留一丝生机，之后我将他带回宗门，回到宗门当日，问心剑大亮，剑魂出剑，直接进入他的体他融合。他便越过云亭，成为问心剑另一位人。”
“所以，哪怕他是极易受邪魔侵蚀的虚空之体，你们还是让他成为了问心剑。”
花向晚明白过来，昆虚子点头：“不是我们选了他，是问心剑选了他。他虽容易被邪魔侵扰，若能一心问道，心智坚，又有问心剑护体，那就算是魊灵，也不能近。”
着话，花向晚慢慢意识到问题所在：“那如果他道心不稳入魔了呢？”
“那么，”昆虚子抬眼，看着花向晚，颇为严肃，“他就是世上，魊灵最完美的容器。”
花向晚呆住，昆虚子垂下眼眸：“任何阴暗偏执，都是邪魔可乘之机。若我没猜错，魔的意思，大概便是，从长寂下死生之界开始——”
“他注堕道入魔。”
“所以他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谢长寂。”
花向晚回忆着之前，快速开：“他在异界和谢长寂斗法两百年，他知道谢长寂的弱点是我，所以拿我当诱饵，本来是让他道心破灭去死，没到他却破心转道，下了死生之界。”
“可转道堕道一线之隔，”昆虚子声音微沉，“他只要稍加引导，于长寂来说，便是灭顶之灾，我不知道长寂经历了什么，可花少，”昆虚子抬眼，带了几分克制看着他，“长寂不该是样。”
花向晚不敢说话，她愣愣看着在法阵之中被铁链拴住的谢长寂。
他不该是样，她不知道吗？
他本来是死生之界当空明月，天下人敬仰的云莱第一人。
可如今狼狈至，是什么原因，她不清楚吗？
是因为她。
他是因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因她杀温少清，是为私情杀恶人。
因她放纵云清许去死，是为私情放纵人去死。
因她明知魊灵存在而不灭，是为私情玩忽职守。
因她叛宗背道，是为私情抛下一切。
如今他杀沈逸尘，杀一个无辜之人，也是因为她。
她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他。
她以为她说得够清楚，以为他真的不在意，以为他真的不在意她假死骗他的两百年，以为他真的不在意她骗他。
而直到今日，她却才发现，他终究是个人。
哪会不在意？哪会不痛苦？
就是因为在意，痛苦，所以不敢奢求，只能抱着记忆那一点点暖意安慰自己。
只要她曾经喜欢过他，那就够了。
至于现在喜不喜欢，他早已不敢信，也不敢要。
他在意的是沈逸尘和他长得一样吗？
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清楚，沈逸尘是鲛人，本就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脸和『性』别。
可他还是被邪气所侵，无非只是因为，件事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动摇了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晚晚爱谢长寂，是如今他所有坚持的根本。
而份“根本”，薄弱得连他自己都不敢信。
他不敢信“一见钟情”，也不敢信“大彻大悟”，因为他爱一个人慢，放下一个人难。他不懂也不明白。
“那，”花向晚脑子有转不过来，尽量让自己冷静，艰难开，“现下……你们算怎么办？”
“事我去和掌门商议，不过在之前，我有三个问题。”
昆虚子看着花向晚：“第一，少算如何处置魊灵？”
“第二，另一半魊灵在哪？”
“第三，”昆虚子语气微顿，“魔，你确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