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震仲摆了摆手,示意李贵起身,再凝目瞧了瞧那三名金人,想起今日的游猎之乐全被这三人破坏殆尽,却又恼上心来。收了书信,大声喝道:“来人,把这三个狗崽子押回城去,待俺亲自拷问。”
李贵起得身来,仍押着那三名细作,当先去了。杨震仲率了手下于后相随,心中兀自疑惑不定。暗忖道:“金国狗丞相派人来见我那吴兄弟,却不知为何鸟事?吴兄弟起复未久,方得韩丞相信任,这件事若被他人得知,必然会误以为吴兄弟与金人勾结,却是大大不妙。”一头想,一头却又暗道:“也不知信中写了些甚么?难不成是想劝吴兄弟投靠金国?我呸!吴兄弟数代英烈,难道会投靠金狗?真乃滑天下之大稽!”有心想拆开一看,自家不识得几字,且事关紧要,又不好让人代读,只得领了众兵,闷闷地回城去了。
杨震仲转回了兴元府,先令人将那三名金人押上了大堂,自家于案后虎皮交椅上稳稳坐了,沉声喝道:“你们这三条金狗,鬼鬼祟祟地混入宋境,到底想干什么?”三人中一名留着两撇鼠须,身材干瘦的中年汉子乍着胆子回道:“禀将军,我们三人确是奉了大金丞相完颜襄之命,特来求见四川制置使吴曦吴大人。你们这般无礼相待,似乎不太恰当吧。”杨震仲闻言大怒,喝道:“放屁!既是金国使节,为何要扮作客商?”那人并不害怕,只微微一笑,反口问道:“将军尊姓可是姓杨?是与吴大人义结金兰的杨震仲杨将军吧。”杨震仲愣了一愣,忖道:“这班金狗消息倒也灵通,居然连我和吴兄弟结拜的事都知道了。”将脸一沉,道:“是又怎样?你们到底有何诡计?快快如实招来,免得本将军恼将上来,一刀砍去了你们三个的狗头。”
那鼠须汉子正是金相完颜襄手下的辩士吴端。他见杨震仲发怒,却也并不慌张,自施施然道:“杨将军,小的此番奉命前来,乃是为了吴曦大人的大好前程,为了吴曦大人的身家性命。久闻将军您和吴大人情同手足,必然会体谅我家丞相大人的一番深意。”杨震仲听他娓娓道来,并不似作伪,心下更是起疑,暗道:“难道当真让俺料中了?这金国狗丞相当真是派人来劝吴兄弟降金不成?”咪着双眼瞄了瞄吴端,胸中陡然闪过一阵杀气。心道:“不如就此把这三人砍了,也好一了百了。”但转念再一想,却又暗道:“不,最好还是把这三个贼子押去成都,由吴兄弟亲自处决,也好叫世人得知吴兄弟对大宋的一片忠心。”又沉吟片刻,胸中计较已定,便摆手道:“把这三个狗崽子拖下去,先关起来再做打算。”堂下亲兵一拥而上,提头拽脚,把吴端等三人带下了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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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杨震仲将兴元军务交于副都统毋丘思暂管,自家领了二百精骑,押着吴端等人,直奔成都而去。
一行人入剑阁,过绵竹,不多日便赶到了成都城下。
城门守将乃是吴曦心腹之人董镇,听闻杨震仲到来,不敢怠慢,亲自出迎,将杨震仲一行引入了帅府。吴曦得报,正不知杨震仲因何来到,忙率了族弟吴见、谋士李圭等人迎出。
待将杨震仲迎入大厅,各人告了座,便问道:“大哥,你这么急急忙忙地赶回来,却是为了何事?莫非前方军情有变否?”杨震仲大手一摇,道:“军情有变,俺自会派人前来通报。俺自行前来,却是另有要事。”吴曦闻言,面上不由闪过了一丝狐疑之色,挥手屏退了从人,只余下吴见、李圭、董镇三个,这才动问道:“大哥亲自赶来,到底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