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之没有搭他话茬,皱着眉头看了他一阵,缓缓问道:“魂控尸,你会道术?”
徐远之这话让我吃惊不小,“魂控尸”这种术法我曾经在道书上看到过,却只是简单的记载,并没有修行之法。
想不到这吴老头居然还会这种奇术。
相传,黄帝和蚩尤在逐鹿之战中,将蚩尤的脑袋砍了下来。但这位被砍了头的苗族圣祖,凭着无头之身仍跟黄帝大战了三天三夜,他当时用的便是“魂控尸术”。此术法可让施术者在死前刹那,将魂魄强行封印于体内,以活尸形式继续存活一段时间。
吴老头“咯咯咯”地阴笑几声,说道:“道术我不懂,邪术却会一点,不过你们好看我了,这根本不是你们所说的魂控尸,充其量也就算还魂。”
徐远之忽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我早就应该想到,你既然会布阵坏了张家的风水,肯定也是有些手段的。”
“你知道了这事?”吴老头听到徐远之的话,略显诧异。
随即,他又突兀地睁大了眼睛,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嚷道:“那我爹的尸体……”
“烧了。”徐远之淡淡地回了一句。
“烧了?”
吴老头重复了一遍徐远之的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整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
长青跟他三弟被他爹这样子吓坏了,斜着眼不停地往我们这边瞟,意思很明显,求我们救救他俩。
徐远之熟视无睹,对着吴老头说道:“天道昭昭,恶有恶报。在你决定使用卑鄙手段夺取本不属于你的东西时,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吗?”
吴老头长叹一声:“好一个天道昭昭,短短二十几年,竟然全部报应在了我身上……”
徐远之不想再跟他啰嗦,直接问道:“你现在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一程?”
“走?哪有那么容易,我不甘心。”吴老头嘴里说着,把头又扭向他的两个儿子,“我一个人辛辛苦苦将他兄弟三个拉扯大,为了他们能有出息,昧着良心做了这么多事,没想到到头来,我竟然死在大儿子手中,二儿子、小儿子,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见死不救。你说,我如何甘心就这样走?”
“如果我没猜错,你父亲也是你杀死的吧?”
我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这话似是戳中了吴老头的痛处,他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副被人揭穿丑事的表情。
不过,他的怒容只是写在脸上,并没有发泄出来,最后怒容慢慢消散,变成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是不,我爹瘫痪在床十几年,我衣不解带地伺候着,以至于疏于地里的活计,疏于家庭、妻儿,使的我老婆丢下三个年幼的儿子离家而去,自此杳无音信,我心中怨恨,可我又能怎么办?他是我爹,我不能不管他。”
“那年,张家可怜我,给了我一份看坟的差事,我感激张家,每天早晚各一次去他家坟地转转,直到某天夜里,我发现他家坟上一片火光,很是惊讶,回来后将这事告诉了我爹。”
“我爹听说后沉默了半晌,最后他从枕头下摸出一本破书,他说,这么些年,他拖累我了,张家那祖坟是一块风水宝地,让我照着书中的法子将他家与宝地的牵连给断了,把他葬进去,以后我们吴家也会成为他们家那样有钱有势的大户了。”
“我将书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发现里面记载的全是邪法。”
“起初,我不想以邪术害人,可成为张家那样的大户,对我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三个年幼的儿子和一贫如洗的家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最终下了决心,走出了那一步。”
“我按照书中所记载的方法,雕刻了四个石雕。在石雕雕好的那一晚,我听到我爹的房间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脆响。我起来看,才发现我爹打碎了床头的粗瓷碗,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道大口子,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