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上没有头发,整个脑袋,脸上,嘴唇,就像漆了一层黑色的油漆。
又干裂破碎了一样。
总之,就是皮肤裂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样子。
像河底的淤泥经过了六月天烈日的暴晒,裂开了一道道的口子。
表层是黑色的,裂茬处缝隙里露着红色的肉。
一眼看去,既恐怖又恶心。
李迪拍着胸口站了起来,心有余悸道:“这人头好像是活的,我刚才被它绊倒的时候,听到它似乎叫了一声。”
“活的?”我诧异,“这脑瓜子都裂成这熊样子了,还怎么活?”
好像是故意为了反驳我,我话音刚落,这人头忽然张开了嘴,动了动,说出一句不知要表达什么意思的话语。
听得出,是个女声。
“还真是活的啊!”
我被这诡异的一幕吓了一跳。
只是,这头上是怎么回事?
在她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我走近一些,蹲在地上观察起来。
这是被人埋在这里,只露着脑袋的人啊!
虽然在北方某些地方有“六十岁装窑”的说法。
指的是家里的长辈到六十周岁,也就是一甲子时,就必须装进人工挖成的窑里。
儿孙每天送饭,送饭时会带一块砖垒砌在窑门口。
天长日久,等窑口堵死了,里面的老人也就只能被活活饿死了。
这里可是南京,古都金陵,也有这种类似的传统?
细看那女人。
虽然她的脑袋黑成了锅底色,且都裂开了,可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皱纹。
是个老太太。
再看埋她的土,很新鲜,带着潮湿气,她应该是被埋进去没多久。
将活人埋在地下?
这是闹得哪一出?
即便是儿女不孝,盼着亲人早死,也干不出这事来啊。
更不是活埋。
活埋没有留个脑袋的道理。
“救……救……我……们……”
就在我们丈二和尚,摸不著头的时候,老太太说话了。
跟之前我和李迪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样。
之前的那个声音就是她发出来的!
但诡异的是,那声音是个男声!
老太太此刻的状态很不好,基本处于昏迷,不可能说出调理清晰的话。
是有鬼附了她的身?
可我在她身上并没有看到鬼气,这是怎么回事?
“救你们?你们是谁?出了什么事情?”我尝试着跟她交流。
等了半天,再无声音响起。
“先把人救出来吧。”李迪慈悲为怀,“土重,人被埋在里面,心肺受到压迫,时间长了,会窒息而死,更何况还是一位年龄这么大的老太太。”
我点了点头,虽然这老太太样貌恐怖,可终究是有一口气在,不能见死不救。
我于是跟李迪徒手将其往外挖。
新土,挺松软,挖起来倒也不费劲儿,不大会功夫,我们就把老太太挖了出来。
老太太上半身几近赤裸,下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
自她的肚脐以上,包括双臂,两手,都跟脸一样,黑漆漆裂着一道道的口子。
可奇怪的是,她的下半身皮肤却好好的,跟正常人完全一样。
“这老太太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家人不愿意为其治疗,就将她埋在此处自生自灭了?”李迪蹙眉喃喃自语。
我脱下上衣,穿在老太太的身上,道:“把人送回村子,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我将老太太背在背上,老太太倒不重,不过想想她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膈应。
于是赶紧转移思想想些别的,尽量不去想她的样子。
自然,我首先想到的还是坟地中的说话的男声。
那个男声一共说了三句话。
大家都得死。
快跑!
救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