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卿利看着面前漆黑一片,之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牵引快若风暴般,不时有些碎土钻入他的衣领之中,有些微凉湿润,好在袖口是紧的,否则现在可能自己就要变成了个泥人,他不敢张口说话,怕那些土块趁机钻入他的口中,所以始终闭口不言,眼睛也时刻眯着。
大约遁了一个时辰左右,祝艺菲怕他受不住,便带着他从土层中钻了出来,刚好左边是一片水田,稻米长势很好,右边是一片狂野,杂草丛生,月光下隐有一处因反光而发白的地方,正是一方小湖泊。
“走,带你过去洗把脸”见他正面容扭曲的扑打着头脸身上的泥土,想来与紫阳一样是个有洁癖的人。
到了湖边,卿利将脸上手上沾染的泥土都洗了个干净,钻进衣服内的也大致抖掉了许多,便问道:“姑娘是哪门哪派的高手?”
“恩?无门无派啊”祝艺菲一愣,随即便道:“怎么,你们这里还有门派?”
“江湖上是有一些游侠异客,不过卿某见姑娘的伸手不是这一类的”
“恩,我是个出家修行之人”随口答道。
“姑娘如此年轻美貌,为何就.......”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呗,咱们现在是到了哪里了”祝艺菲向着远处望去,只见茫茫都是一片水田,远处倒是一片黑影林立,看起来应该是某个村落。
“稻香村,我们已经到了观山郡的边沿地带,想不到这么一会功夫便行出了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卿利感叹道。
“就朝着这个方向一直走,是吗?”祝艺菲指了指那片黑影所在地。
“对,一直朝着这个方向,预计破晓之时应该能到庶郡”
“呃,哎”祝艺菲叹了口气,带着个肉体凡胎施行遁术果然要慢上许多,若是自己想必在过两个时辰定能到达目的地,当然不认识路这个才是硬伤。
“你好了吗?咱们该走了”见他脸上的水渍都干的差不多了便问道。
“恩,可以了”
见他点头,祝艺菲深吸一口气,一手扣住他的肩膀,向下一按,瞬间两人便遁入地下,这一次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一路飞驰的速度比先前提高了快一倍,卿利实在受不了这个速度,目光所及之处应接不暇,干脆便闭上眼睛装死。
就这样每个时辰出来透透气,祝艺菲也稍微歇息一下,玄清真气消耗的厉害,趁着卿利自顾抖土的时候给炎晗发了一个搜魂符,将自己这段时间的辛苦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方才觉得满腹委屈散尽,心平气和了不少。
还真是应验了卿利的那句话,真是初阳寒照,天光破晓之际,到达了庶郡郊外的三里之外,祝艺菲带着他钻出地面,两人疲惫不堪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卿利则是连抖土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靠在树干上,望着不远处空旷的官道上,觉得自己经商十几年来都没这么拼命过。
不多时,官道上陆续有了行人和往来的车辆,规规矩矩的排队等候直到城门打开时便都缓缓进了庶郡城内,两个歇的差不多的人跟着人群也混了进去。
“太守的府衙在这城里?”祝艺菲问道。
“不是,除了庶郡城三十里便是羌州太守城,那里比这要繁华,也大的多”卿利擦汗道。
“我的天,这若是调兵,一时半会也救不了近火啊”祝艺菲抱怨道。
卿利没说话,疲倦的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陪着卿利吃了早饭,是在忍不住雇了辆马车,两人便坐着车子摇摇晃晃的奔着太守城而去,从卯时中旬到未时初方才见到那高耸的青砖城墙,还有威武的守卫,祝艺菲真是有种要哭出来的感觉。
在过城门时被拦了下来,问了问大致的名字来历,便放了二人入城,一路马不停蹄的直奔太守府,果然在门口处又被拦住,而且那府衙的士兵还很不客气,对着祝艺菲大呼小叫的道:“你以为府衙是你们家啊,说进就进”
“嗨,那你去通报啊”疲惫的人火气总是很大,祝艺菲语调了高了起来。
“你谁啊,敢跟爷我这么说话”那守卫指着祝艺菲的额头,她站在石阶下,比那嚣张的守卫低了将近一头。
“我是谁,老娘是你姑奶奶,快去,叫你们那个什么探花郎出来,他姑奶奶到了”
“哪里来的泼妇,竟敢侮辱朝廷命官,来人,给我绑上”那守卫脾气也很大,朝着衙门里边一挥手,登时跑出来去五六个铜甲士兵,操戈举锁便要困了祝艺菲。
卿利一见事情不好,急忙将她拉到身后,上前掏出一定银子笑道:“麻烦小将军通报一声”
“恩,还有个懂事的”那士兵握着银子笑道,一挥手将那些人又赶回了府衙内。
“我擦,敢公然收受贿赂,你.......”祝艺菲伸手指着那守卫气的浑身直哆嗦。
卿利一把拍掉她的手躬身笑着赔礼道歉,那守卫斜了眼怒气冲冲的祝艺菲,撇着大嘴说了声:“等会吧”便走了进去。
“这真是世风日下,啊,气死老娘了,等老娘回了京城,一定要,一定要.....”一定了半饷,感觉自己的神经语言系统似乎被封印了般,居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
“哎,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别进来”卿利叹道。
“你不是表哥吗?”祝艺菲登时想起了,自己带着他来不就是冲着亲戚后门好办事嘛。
“若是平时装束,坐着马车,那守卫自然不敢对你我二人无礼,可你看.....”卿利说着双臂轻抬,那意思就是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
祝艺菲嗞了声,确实啊,卿利一身的黑衣短打,素身贫帽,头脸沾满泥土,跟叫花子也差不了多少,反观自己也是,白衣裙上青一块黑一块的,褶叠皱罗,发鬓散乱,几乎与疯婆子不相上下,下意识摸了摸发间的那根翠钗,见其牢牢的未有丝毫松动,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