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难过,皇儿会好的”炎晗见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与心中那个疯狂思念的脸愈发相似,登时温柔的将其揽在怀中,对着那太医道:“还不快诊脉?”
两个太医恭敬的对着哭闹不已的小皇子摸了摸后便道:“回陛下,大皇子一切康健,只是腹内饥饿方才如此”
“那就试乳”炎晗摆手道。
宫人们抬来一方屏风,将十几位妇人阻隔在后,老麽麽便将大皇子抱进去,一一试乳,不多时,果然停止了哭闹,老老实实的吃着奶水,竟还眯着眼睡了过去。
留下了几个乳娘,周佳宛松了口气,神情愈发疲倦起来,炎晗见她憔悴的模样,也不忍心在打扰,又坐了一会儿方才从凤鸾宫内行出,正要坐上轿撵时,忽然看见不远处的紫阙宫内窜出一个白衣的女子,急匆匆的便拐过路口,消失不见了。
“邓太,邓太,朕没看错吧”炎晗惊呼一声,拉扯住邓太的肩膀道。
“回皇上,没错儿,就是仙妃娘娘,老奴也瞧见了,真真儿的”邓太也是瞪大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心里暗道:这仙妃娘娘也不知是哪路的神仙,怎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其实祝艺菲还真不是这么走运,本来她是想从宫门大大方方的走进去,可没想到被侍卫毫不留情的拦住了。
解释了半饷她的身份,那无比敬业的侍卫愣是一个眼神也没给,全程板着个面瘫脸,一副你不拿出铁证就是不让进的样子,帝王剑断了,龙玉佩也丢在了爼域的鬼王地宫中,气的祝艺菲无奈,只好寻了个没人的地方遁进来,一路直奔紫阙宫。
“快,跟上,跟上”炎晗说着也不坐轿撵了,而是三两大步迈出,紧接着跑了起来,一旁的邓太也急急扬起手对着身后的宫人喊道:“快跟上”
于是,只见一队礼仪严明时刻注重整齐的宫队,便跟着皇上撒开腿狂奔起来,他们本就是太监,身子要弱上许多,再者手中抬着厚重的仪仗轿撵,拼了命的追着炎晗的身影,等到停下的时候,皆是一副帽歪身斜,气喘吁吁的狼狈状态。
炎晗停下了脚步,看着那空空如也的十字青砖小路,左右不见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叹了口气,便对邓太道:“吩咐下去,给朕找,挖地三尺,今儿晚上,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炎晗那厢闹到人仰马翻时,祝艺菲已经来到了冷宫的内院。
所谓的冷宫,不过就是两排破旧的红木漆的瓦房,自炎晗登基以来,将这里做了个大型的清理。
疯了的送去了寺庙中,死了的扔到郊外乱葬岗,现在整个偌大的冷宫虽不至于破败难堪,却是真真实实的清冷至极,与正宫隔着数道高耸的红砖墙,以及无穷的殿宇庭轩,一望不见荣华殿那精美高叠的飞檐鸱吻。
将冷宫的所有的房间的门窗一扇扇推开,祝艺菲疯了似得呼喊,却得不到一丝回音,直到绕过第二排的最中间的一处屋舍,方才从敞开的窗子内依稀见到破旧的纱帐内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影,仿若剪成的纸人般,一动不动的沉寂着,任凭如何的响动都不会惊醒分毫。
“古兰”祝艺菲推开门走进屋内,不过是十平米左右的空间,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的丝网,隔窗已经破败的摇摇欲坠,梁上挂着几条不知经过了多少年月的碎布,像是曾有人吊死在这里一般。
地上铺着的木板都是些虫洞,踩在上边,除了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外,还伴随着虫身被踩碎后腹浆喷出来的细微的噗嗤声,极有些像魂鬼忍不住发出的狞笑,听在耳中令人毛骨悚然。
古老的发霉的床板上正躺着一身灰袍棉袄的绝色女子,清冷的容颜惨白中透着黑灰色,鬓发已染了霜白,眼窝深陷如骷髅,泛白的唇紧紧的抿着,几个明显的齿痕烙印在下唇之上,看得出来,是因为遭受了极大的痛苦而留下的痕迹。
“古兰,怎么会这样,古兰”不可置信的将手指探入鼻下,若有若无的呼吸似乎随时都可能消失,那喷在她指尖上的气息已是冰冷如窗外的寒风,令从来感觉不到人间温度的她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床下忽然钻出一只灰头土脸的老树,窜到祝艺菲的腿上,似要向上攀爬,吓的她急忙一抖,将那肥硕的老鼠摔在地上,发出吱的一声惨叫,便窜出了屋子跑远了。
将赵古兰抱在怀中,一手抵在她背脊之处输入些玄清真气见她僵硬的身子稍稍暖和了些方才气愤的冲出冷宫,那两个侍卫见此正要拦住,祝艺菲一脚一个踹在两人的膝盖处,瞬间便越了过去。
“在那,在那,仙妃娘娘在那”刚行了八十米远,便传来了一众侍卫的叫喊,紧接着十几人的队伍便行到近前,施礼道:“仙妃娘娘,皇上传您过去”
为首的一位正是当初炎晗身边的贴身小厮丸铜,见她冷着脸,怀中抱着个冷宫的娘娘,有些戚戚然的说道。
“哼,让他洗干净了,在荣华殿等我”留下一句话后,祝艺菲便头也不回的奔着挽仙楼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