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提灯之人正在哼唱着一首非常怪异的小调:
“今儿明儿后儿个,来来回回撺掇;
你说你是个小灯鬼,偏偏没有带牙的嘴儿;
今夜我来到你的地儿,就是闲来看山水儿;
老爷千里来相会啊,却瞧见一地的孤魂和野鬼儿;
还有三个小后生,傻不拉几转弯了腿儿;
一个光头没羞臊,一个长毛臭老道;
哪个瞧见了我的灯,哪个跟着我去长生啊去长生.......”
祝艺菲听着那提灯人的歌词,顿时有些风中凌乱,站在云头险些一个趔趄栽下去,心头忍不住暗道:“这老者必是高人,只有高人才有这么些奇怪的臭毛病”于是便愈发加快了脚步。
紫阳和小和尚虽然什么都没看见,不过这尽在咫尺的歌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的脸色顿时黑了半边,尤其是小和尚,一张玉面气的通红,连带着那细长优美的颈项也通红一片。
忍不住对着那虚空道:“别唱了,声音真难听”
祝艺菲一把拉住慧通的手臂,摇摇头,瞧着那原本不到三四米距离的光影又瞬间飘远了数倍,急忙扯住二人紧追上去。
这一路追追赶赶,直到天光破晓,一缕阳光映入眼帘,四野渐明,那盏灯方才摇摇晃晃的急速远去,而祝艺菲也瞧见了那提灯人的背影。
一身破旧的补丁道袍,光着半条又瘦又弯的腿,蓬头乱发盘在脑后,被一根稻草杆子别着,漆黑的皮肤上布满了伤疤,沾满了泥土。
而他手中的那盏灯却并不是真正的灯,而是一朵金光灿灿的莲花,巴掌般大小,莲台之上吊着一根银白色的细线,挂在那老者的一根手指上,悠悠荡荡的,好似随时会掉落一般。
那老者似乎不想与他们正面相见一般,见祝艺菲正要说话,急忙迈开腿,两三步就窜出去百米之远,不见了踪影。
小和尚和紫阳一路上听那老者翻来覆去的唱着恶心人的歌词,刚开始的时候心中很不悦,可当看到四周的景色不知何时已变成了青山绿水,遍野飘香方才晓得,原来这老者是在救他们。
三人行了一夜的路,均都有些疲惫不堪,顺着兽蹄印找到一条清澈的小溪,稍稍梳洗了下,便坐在岸边等待着天色大亮。
祝艺菲洗完了脸,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有些发呆,不知不觉她穿越到此也有二十几年的光景了,按照凡间的时间计算,也有百十余年,到现在,那些曾经烙印在记忆最深处的一张张面孔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起来,甚至,连面对自己时,都会觉得无比陌生和惊恐。
“妖女,你在想什么?”小和尚半个身子浸在水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衣衫脱掉,只大刺刺的着了条亵裤,完美的身材,肌**壑,比例排列宛若天造神塑一般,坚实的臂膀,肌条分明,八块腹肌起伏在中线的两侧,与那纤细的腰身相配,显得极为紧致诱人。
他的皮肤很白,几乎快与她同等般的色彩,身上挂着淋漓的水中,在朝阳中折射出璀璨的华光,如果不是从小看到大,还真会如少女般被其迷惑而不能自拔。
“我在想你成天吃了睡睡了吃是怎么长成这样的”祝艺菲见撩了自己一脸的水,也非常不客气的撩回去。
小和尚见她的水帘比自己的大,登时一挥手臂,掀起更大的水帘,将还来不及躲闪的祝艺菲从上到下整个淋湿了彻底。
“慧通,她还受着伤”紫阳剑眉微立喝了一声,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方绢帕,小心的将她颊上有些微凉的溪水擦去,动作轻柔而暧昧。
“没事,他还是个孩子”被这微凉的水一激,瞬间觉得胸口处一阵刺痛,忍不住咳了几声后,道。
“我已经不是个孩子了”慧通一副做错了事般的模样,站在水中垂下光头,红唇微撅道。
两人均没搭理他,紫阳对着祝艺菲问道:“那碧瑶双龙剑上不是有避水珠和辟火珠么?你没带在身上?”
“双龙一个被冰鸟吃了,一个融入了烈焰熔浆之中,那两颗珠子想必也跟着融在剑中了吧”
“冰鸟?烈焰熔浆?你说你落在了一个火焰池的地方?”
“恩”祝艺菲心藏暗鬼,不欲多说,怕紫阳究根问底,自己的小秘密便会不保,于是便道:“你们掉去了哪里?”
“一个土葬坑罢了,好似上古人族祭奠的一个地方,你再将那把剑与我瞧瞧”紫阳不依不饶的摊开手掌,凤眸内精光一闪,盯着面前那颗小脑袋道。
“恩?哦”祝艺菲无可奈何,伸手召出宝剑,递给了紫阳,正在此时,却突然听到小和尚的一声惊呼,二人齐齐扭头看去,便见那刚才还在溪中戏耍的和尚居然无影无踪了。
“糟了,有妖气”紫阳低喝一声,转身一跃,便化入了溪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