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琴音高扬,却十分低迷浑厚,好似号角鸣响千军万马之间,又似扶风彩旗猎猎作响。
须臾,琴声急促起来,众仙家仿若临凡亲见将士浴血杀伐,刀枪破甲,马啼哀鸣,不过转瞬之间,琴声骤止,唯有回响浩荡在心间,依旧令人热血沸腾,嘘叹不已。
酒香全无,太乙殿内似乎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气,众仙家将酒爵端起,提鼻子竟嗅不到丝毫味道,触舌轻饮,却觉猛烈无比,麻透了元神。
紫阳只饮了一口,一道元神倏然脱离仙体,栽倒在地,向上一瞧,狐老祖双眼眯成了细缝,长睫颤成了拨动的琴弦般,衣摆后白光一闪,两条毛绒绒的尾巴耷拉下来,坐着的身子也开始东倒西歪起来。
紫鹜大帝假装沾了一口,笑道:“此酒太烈,本君是不能再喝了”
太乙大帝君端坐在桌案后,见众仙家醉态尽显,十分高兴,端起玉爵一饮而尽,簌簌簌簌.....接连七八道元神脱离仙身,七仰八趴栽倒在桌上,其中还有一道没站稳,从玉阶之上滚了下来。
众仙家也顾不上形象,大笑起来,太乙大帝君也不知是羞臊还是醉酒,玉白色的脸颊瞬间红了个透彻,仿若擦脂抹粉的女子般,凤眸迷离的笑骂道:“谁再笑,贬下凡间刷马桶去”
众仙家依旧拍案笑个不停,一时间倒将赏赐之事忘在了脑后。
林老祖始终不说话,面无表情,也不饮酒,只是一个劲的盯着盘中的仙果,紫阳见其古怪,忍不住问道:“老祖,可是有什么心事?”
林老祖瞧着他,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岁数大了,不像年轻人这么爱热闹,觉得有点乏了”
紫阳诧异道:“老祖可是仙身,怎会觉得疲劳?”
林老祖道“九天之内,神有神寿,仙有仙命,劫难来了,过的去,重修本体,转世投胎,再重来,那也不是自己,过不去,天命五衰逃不过,也如凡人一般,只是凡人有今生,仙者无来世啊”
紫阳闻听,哑口无言,修行为的便是长生,与天地同寿,如今自己已修得九丈金身,飞升九重天界,本以为是成了正果,却忘了九天诸神也要遵循天命应劫。
正如林老祖所言,好的,可转世投胎,重新修过,可那也并不是曾经的自己,若是劫难过不去,元神尽毁,那么天地间再无生我。
如此想来,杯中之酒索然无味,饮在口中,竟如淡水一般。
此一场斗琴自是方堃为胜,四位仙娥将如意献上,紫鹜大帝笑道:“不若先看一场歌舞,再斗”
太乙大帝醉醺醺的道:“好,来人,上歌舞”
话音刚落,一众绿衣仙娥款款飘入殿堂,四灵神君抱着一架琴在前奏乐,彩袖蹁跹,娇娥美艳,分开左右,露出当中一粉衣仙娥,身材小巧,却清灵若雀,眉目清秀若滴水芙蕖,长袖曼舞,蹁跹若蝶;樱口一点,红吐香息,本并不十分精致的美,倒将一众仙娥比了下去。
紫阳龙眉不着痕迹轻轻一皱,内心暗叫:“妙倾颜?”
对面的紫鹜大帝瞧着紫阳一瞬不瞬的模样,心中暗喜,他素有凌驾五帝之心,这紫阳刚飞升,金身就比他要高一寸,若是先收归女婿,自己的女儿那就是东天帝后,自己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
舞动中的妙倾颜也望见了紫阳,四目相对,她水袖半掩,露出了个娇羞的神色,眼波流转间,如玉似水,十分灵秀可人。
一曲舞罢,众仙皆叫好,太乙大帝君问道:“这舞姿绝妙的仙娥是何人?”
紫鹜大帝笑道:“不才,正是小君的女儿,献丑了”
“不丑,不丑,如此聪慧婕秀,实属难得,赏”太乙大帝君站起身来,笑的十分开怀。
紫鹜大帝笑道:“小女前日刚飞升上来,不过是一小仙,法术修为尚还可以,当不得帝君大赏”
“父君,怎能如此言说?小女子就是要讨个赏,就怕太乙大帝君舍不得”妙倾颜上前一步,款款行礼罢,接过话来。
紫鹜面色微变,瞬间笑道:“颜儿,不可胡闹”
太乙大帝君却摆了摆手,和颜悦色的问道:“不知你这小小仙子所讨何赏?这九天之内,就没有本君赏不了的,就算是要个夫君,本君都能如你所愿”
“帝君,小女实属玩笑之言,望帝君和众仙家莫要见怪”紫鹜突然站起身,行礼道。
“小仙正是想讨个夫君”妙倾颜含羞带怯,说着转头望向了紫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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