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稳稳地生活一辈子
此话一出,地上的陈世天瞬间脸色微变,身体紧绷,直直地看着曹金烈,一字一句道:
“伯父可曾听过一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您为什么,为什么一点机会都不愿给我?”
字字停顿,让人一听便能感受到其莫大的决心。
听得一旁曹清漪怔怔发神。
不过曹金烈这种老江湖,显然不吃这一套,只是笑了笑,并不回话。
“爹,我从小到大求过你不少事,求过珍惜玩偶,求过奇花仙芭,也求过爹娘身心康健……”
曹清漪仿佛下定决心,轻声说道,
“你女儿我再求你一件事,就把天哥儿当普通族人,给其一个机会……
以及,把此人杀掉!”
她目光变得冷冽,直接指着旁的林末,一字一顿。
这陌生和尚,动了她心爱之人,当拿回权力之时,自然要让其付出代价!
一旁的陈世天微微发愣。
而另一边的曹金烈看着一脸认真的曹清漪,同样怔怔失神。
女儿,终于长大了。
也罢。
他轻叹一声。
无力地挥了挥手。
两个劲装大汉目露不忍,叹息一声,缓步上前,准备下狠手。
萍水相逢,其实他们并无冲突矛仇怨,但世间之事哪能简单对错划分,更多是立场选择。
在此,只能说抱歉了。
可就在这时,哗啦哗啦。
远处沙沱河上,上游,传来一阵破浪声。
薄雾之中,出现一团越来越大的黑影。
“乘这么大的船吗?”
林末轻声说道,眉头微皱。
如此湍急的河流,这么大的船,到时候要怎么上岸?
说话间,一旁正在安抚曹清漪的曹金烈,无意看见林末的正面。
顿时神情一窒,连忙站起身子,想到此处地域,下意识便挥手止住手下之人的动作。
涩声道:
“阁下……可是姓林?”
他言语谨慎,甚至带着几分卑微,一时让身边之人有些疑惑。
“你认识我?”
林末转过头,平淡道。
注意力依旧在江上。
黑影已经出现,那是一座高达数十尺的四牙大船,看模样,有点像传闻中,大周军方的黄龙船。
其上,船夫没几人,船首一处,有一白色人影,伫立不动。
而另一边,趁着林末回头,曹金烈恰好看见那敞开衣襟中,强悍胸肌上的点点赤鳞,立即心神大震,面如土色:
“认识。”
说着便深深拱手,长鞠数息。
“哦?”
林末头也没回,随口道。
他视线一直在那黄龙船上。
那白色人影逐渐清晰,是位书生模样。
一手负于背后,一手平摊,似乎感觉到林末视线,也是轻轻笑了笑。
曹金烈循着林末的目光望去,看着那巨大的黄龙船,去势不减,乘风破浪,不知是大周那位大人物。
“我不喜欢被人指着。”
下一刻,身前那袭黑袍轻声道。
像在自言自语,又似说与风听。
曹金烈,面色一冷,下一刻直接一把扯过身旁的曹清漪。
咔嚓!
瞬间只听见骨裂声。
女孩从手指到手臂,竟生生被拧成麻花,将其疼得,未想到质问,便霎时大哭了出来。
可惜,那一向慈爱,说话都只会细声细语的男人,却是一脸冷漠,随后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曹某自然听过霸王名声,只是久不得见,引以为憾,如今倒是得偿所愿,
而我这不争气的女儿却冒犯霸王,甚是惭愧,恳请大人饶她一次!”
说着曹金烈再次低下头。
另外那两名方才准备上前的大汉,愣神半会后,也是想到什么,下意识屏住呼吸,查看身体状况,同样拱手行礼。
林末没有答话,如视众人于无物。
他看向前方,眼神越来越冷。
眼前那黄龙船上之人,已经看见他,却未曾有半点停下之意....
“霸王....”曹金烈此时心中越来越沉,想起眼前之人往日的战绩,正欲继续开口解释,
而说话间,却见眼前男人微微地伸手,顿时心底狂喜。
“多谢霸王大人不计小人量!”
再次长鞠。
说罢便强行扶起还在哭泣的曹清漪,已经如同死狗的陈世天。
一众人,连忙往后撤去。
而就在曹金烈刚准备转身时,突然愣住,双眼瞪大。
只见那一袭高大的黑衣,脚一踢,不远处一根巨木瞬间断裂,落入河中。
紧接着,人影落下。
一人踏树,如一叶扁舟,逆着湍急的河流,竟逆势而上,对着那四层楼高的黄龙船直冲而去!
黑衫之人,手一伸,一根丈许长的黑枪出现在其手中。
轰!
炸裂的血气骤然弥漫,竟一下将青天染红,连狂涌的河水都似乎静止了一瞬。
奔流涛涛,沸如暴怒,一人独行!
庞大的气血以及意劲加持下,那黑枪竟一下子变粗变长,犹如一条狰狞的黑龙,往前方河面插去。
轰!
两船相撞!
只见,那一叶轻舟兀地后端向上而起,而那庞大的黄龙船,却陡然静止,发出难听的吱呀声。
哗啦!
汹涌的水流声,在此时,犹如那黑龙在咆哮。
那黑枪,弯如弦月!
那巨船,开始颤抖!
这一端,巨木缓缓下沉!
这一端,大船骤然挑起!
船上那白衣书生,胆气尽丧,惶恐地看向船下那面无表情的脸。
他脸上再无半点从容。
轰!
下一刻,巨船瞬间被掀翻,哀鸣一声,侧落于大江之内,掀起高高的浪潮!烈烈的水花!
对岸的曹金烈周身冰冷,看着那枪挑巨船,久久平静不下来,嘴里呢喃:
“这...这..真是霸王?....”
一旁原在哭泣的曹清漪也愣住了神,竟忘了疼痛,呆呆地看向河面。
巨木之上,黑衣持白衣,顺流而下,落至对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