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月光如水般洒在地面,院中竹林上还未凋零的竹叶飘摇,洒下婆娑的竹影。
竹影与月光交错间,有一股淡绿色与黑色的雾气飘荡。
两股不同的雾气同样在交错融合,最终变成混沌的灰色。
一缕缕的灰色气息向周遭侵染,就连无瑕的月光好似也被污浊,随着在林末身边开始扭曲,变形。
最终在浅浅的呼吸中,像湖水般形成涟漪,漩涡。
他动静稍大,深吸一口气,如鲸吸般,将一切的混沌吸入鼻中。
“就只有这些吗?”
林末睁开眼睛,瞳孔中绿意闪过,目光落在面前的王松涛身上。
“句句属实,绝..绝无虚言...”
王松涛此时身体状况依旧极差,深受不知名剧毒的情况下施展秘术,若不是林末及时喂了他些解药,他早便没了。
即使如此,毒未去尽,依旧不断与之体内的意劲对抗。
这样的代价便是稳固的内天地都开始紊乱,就跟吃醉了酒一般,昏昏沉沉的,一股恶心感消之不去。
林末目露沉思。
“你的意思是这个所谓的地图,是由一撑着‘易经算命’的年轻道人?”他问道。
王松涛撑着脑袋点点头,“这人自号河途道人,当日只支了个小摊,因为年轻,没多少人愿意搭理,甚至因为嘴碎,还被几个莽夫强人揉了几下,
最后来了出什么大吉给一金,中吉给一银,小吉给一文,不吉不要钱...”
他开始回忆,可越用脑袋,心中便越恶心,
“...因此到后面也有十几个人抱着凑热闹的心思去试了试,不过这道人就跟个傻子一样,通通算了个大凶,随后便挨了一顿揍,溜了,
但溜之前,放了两张地图出来,言为灵地地图,后验为真,一便是那三寸菩提根来源,随后又放了七张,待人们想寻时,便隐迹了。”
“易经算命?年轻道人?不吉不要钱?”
林末听着听着,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这人他怎么越想越熟悉,不就是之前在淮平与云天河遇见的那道人吗?
当时他也算了一卦,给他来了个大凶。
林末自然没信,直接回怼了过去,便没放在心上。
难不成对方真有本事?
“大人...我快顶不住了..您还有什么想问的,请直言..”
虚弱的声音传来。
王松涛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脚毫无风度地岔开,很是狼狈。
他真正是怕了林末了。
原本他想的是对方若是想降伏他,他该撑几个回合再受伏,方才显得忠诚又识趣。
没料到的是,林末根本没提什么收服,直接便毒毒毒!
一直毒了一天!
让自诩铁血硬汉的他,都快受不住了。
“你再说说你们那火盟势力如何分布的吧。”
林末一怔,看着一头嚣张直竖的黄发都皱巴巴贴在额间的王松涛,也真没什么折磨的心思,直接问道。
毕竟昨日也不过是修炼无时长,忘了而已。
王松涛如蒙大赦。
“火盟最强者自然为司徒空,作为道子的他,进山以来便亲手屠了一大宗师境的兽王..
其次,其次则是一名为魏熹的男子,具体实力却不知,对方没怎么出手。
再之后的大宗师还有一人,那人有些特殊...”
“哦?怎么个特殊法?”林末来了兴趣,问道。
“其名为刑远照,为泰州武林人士...”
说着便将其来历一应说了出来。
说着说着,王松涛也是一脸不屑。
自认铁血硬汉的他,自然瞧不起刑远照这样的软骨头。
若是他,至少...至少也要在正面,不,侧面战场,杀几个千羽界兽魔妖道,再先行撤退。
哪有打都没打,便直接逃走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对方便是负责高山寺这边灵田之人?”林末听后,神色倒没什么明显变化,直接问道。
王松涛似乎看出了林末的心思,直接说倒:
“以刑远照的经历,自然不被人瞧得起,即使是司徒道子也不愿那般轻易将其收入麾下,不过毕竟实力不凡,便两相其害,取其轻,将其打发到这外围处理这一方灵田。”
林末轻轻点头。他来这方世界这么久,自然也知晓武虽重,但名亦不轻的风气。
这也是为何淮无期即使造反,也寻了个像模像样名头的原因。
“大人,您也别多想...若你再不走,怕是那背信弃义之小人,必然会来这高山寺一遭...到时候....”
王松涛思量片刻,最终下定决心,开口道。
只是话说到最后,又有些不知怎么说下去。
实际上,他已经猜出了林末的身份。
应当是灵台宗高僧,当然..是手段狠辣了一些的高僧...
这也是其为何这么痛快配合的原因,不然以他的硬骨头,绝不会因为一点毒痛便降伏。
可即使如此,之后的话也有些说不出口。
“到时候便可看看他骨头到底是硬是软?”
还未等他犹疑,便看见林末眼珠转动,看着他,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