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什么?!造反了是不是?老子的车也敢拦?!”在如此境地下,雪鹤竟然还能为了所谓的面子死撑出一副大佬的样子。
在鹏城城门前,正整整齐齐的站着两排虎门大兵,他们都穿着笔挺的军服,手持长枪,没有任何表情,气派十足。
而在这些大兵的前头,竟是一个年纪不过十六岁的少女。
那少女骑在一匹高大的枣红马上。她生得极其标致,却不是平常汉人的容貌,她眉眼深邃,鼻子高挺,唇若樱桃,肤如白瓷,最特别的是,她竟有一双棕色的眼眸——这个美丽的少女,有着西域人的血统。
她栗色的卷发垂坠在腰间,头发上挂着玛瑙璎珞,穿的也不是汉族女人的衣裙,而是一身红火的百褶裙,上衣折领箭袖,绣着许多珍珠和暗红蔷薇花的图案,脚蹬一双玄色短靴。她手持一架劲弩,见雪鹤现身了,她脚一蹬,便从枣红骏马上下来,期间那百褶长裙上下翻飞,飘逸的犹如一朵美艳的罂粟花儿。
叶询好奇来人是谁,便掀开一角帘子看去,竟见拦路的是这般美丽的少女,觉得十分有趣——他待在帝都之中,什么样的美女没有见过,妖艳的清纯的,聪慧的灵秀的,那些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倾国之姿他见过太多太多。他本以为天下间的女子不过如此,除了雪鹤这般特别的便都逃不出俗物这个框架,而眼前这挡路的少女,不仅美丽,身上竟有一种同雪鹤一样的张扬和活力。
叶询心中暗笑:没想到雪鹤这假小子艳福不浅,竟还能引的这等美人垂青。
雪鹤的耳朵有些发热,她肯定有人在背后说她坏话。她回首看了看马车,叶询在里面没有丝毫动静,看来他是打算坐看好戏了。
这时那红裙少女微微一笑,“胡为,”她将劲弩架在肩上,“你这个大笨蛋,你中了我的计了!”
她早就叫人打听好了胡为今日会到达鹏城,所以叫人布置好了这一切,这胡为平时狡猾的像泥鳅,抓他都嫌滑手,最麻烦的是他的小队长,每次她要抓胡为时那几个讨厌的小队长就拼死掩护,让胡为一次又一次从她手里逃掉。
所以这次,她先让虎门的队伍抗了顶空轿子挡住鹤骑的去路,然后让胡为误以为她坐在里面,以胡为的性子,肯定是叫自己的小队长先顶上,然后自己在没命似得往城中跑,自己只要守在城门口,还怕抓不到他?
如今没了鹤骑的掩护,看胡为他还怎么逃。
红裙少女看着雪鹤得意的笑。
雪鹤被她看得毛骨悚然,但她还是一挺腰杆,开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无聊啊!老子聪明的很,会中你的雕虫小技么?还有这个——”她一把将马车上的箭矢拔下来,丢到红裙少女脚尖前,“你劲弩才学了多久?就这样乱七八糟的射,要是真射死了人,我看你爹还能不能将你当宝一样护着!”
“你就是个嘴皮子厉害,”少女没有被雪鹤气着,她扬了扬手中的劲弩,“都让你跑了半年了,你的功夫练得怎么样啊?准备好了要跟我比试了没有?”
“幼稚!”雪鹤白了她一眼,“我好男不跟女斗,赶紧回家玩你的针线去!”
少女将头抬高,用下巴看着雪鹤,“哼,你是不敢跟我比!”
“是是是,我没你厉害可以了吧?杨大小姐你功夫北朔第一,无人能及!”雪鹤说着跳上马车,伸手摆了摆,“欸你们这些虎门的卒子,赶紧让道,老子要进城玩乐去了!”
“胡为!”见对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少女顿时感到委屈,她更是大声的叫住雪鹤,“不许走!”
雪鹤觉得委屈,“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雪鹤很是无赖,“我又不是你爹手下的兵,凭什么你说不能走我就不走?再说,我就算是你爹手下的兵了,也是听你爹的,干什么要听你的话?”
“你若不留下来就是证明你怕了,你怕了就是输了!输了你要死!”
“你这个人是什么逻辑,思考问题不能走极端知不知道啊!”
少女根本不理会雪鹤的话,她命令身后的虎门大兵,“给我将他抓起来!我要将他挂在城门口吊死他!”
雪鹤脸色一变,口中大喊着,“杨婉,你还讲不讲理?!我一代名将两袖清风,你说挂起来就挂起来?!”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一旦碰上这个蛮横不讲理的虎门大小姐就是她出门没看黄历,是她喝水都能被噎死的倒霉日子!
她向来是个守分寸的人啊,只要穿上了军服,她便死守男人不能打女人的法则坚决不和女人动手!不就是半年前发生了一次口角了吗?这个大小姐脾气不好叫几个凶神恶煞的手下打她,她是正当防卫啊!她只是不小心在正当防卫的途中伤了这个大小姐。
并且严格来说不是伤了,只是一个擒拿手将她撂倒在地而以。
雪鹤发誓,她这辈子就这次以男人的身份打了女人,可是报应就这么来了,这个杨婉觉得自己丢了面子,阴魂不散的跟在雪鹤身后要和雪鹤再比试一次,还说什么谁输了就要自尽。
这么幼稚的惩罚方式她程雪鹤都不好意思给人说!
如果不是顾及到杨婉的身份和西北防线的友谊,雪鹤才不管杨婉是男是女,早就一耳刮子扇过去了。可杨婉偏偏身份尊贵——她可是虎门总兵杨将军最心疼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