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当年,皇甫雄没有去寻她,那么当时只有十三岁的她,早就死在地窖中。
她母亲在慌乱中将她藏在一个地窖里。
眸光逐渐涣散,场景仿若又回到从前,皇甫嫣然怒吼一声,这阴影,怎么也抹不净?为何?为何要日日夜夜缠她不休!!
我杀……
北燕将士,在她的眼中,骤然变成了枯树枝,她拼命的砍,拼命的砍,直到一个恍惚间。她落了马……
这不可能!她的马术,在八岁的时候便誉满整个皇都,谁不知道她妖娆郡主?
可是,当她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儿,回过神儿时。却发现,她的肩头插着一根白色的箭羽……阴影,竟能让她忘记疼痛!
皇甫嫣然慢慢抬起头,看向那个让她落马的人,果然是他,北冥即墨。这世间,也只有他,能够让她仰望。
第一次,洞房花烛夜,他骑在她的身子上。她也是这般仰望于他。那时,她觉得他好美,从来没有哪个男人,拥有那样一双令人丢魂的眸,只一眼,便让人沉沦。
那一刻,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的任务,自己的仇恨。以及与父亲筹划的复国大计,那一刻,她觉得。其实与他做一辈子妾,也是好的。
可惜,他只是骑上了自己的身子,并未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只静静的看了自己片刻。便滑下了自己的身子。
没有理由,没有任何征兆。在自己的惊慌错乱中,他走出了新房。
打那之后。她的噩梦,一分为二,岁岁年年、日日夜夜的交替不停。
打那之后,她便收起心思,将全部精力放在筹划、布置、复仇之上。
她成了女皇!高高在上的女皇!可是因为他,她再次滚落高位。
北冥即墨!他总是这样,将人打个措手不及!每当她要扬眉吐气的时候,他便要把她打回原形!
周围的兵士还在厮杀,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皇甫嫣然的狼狈,可是,此刻的她,觉得自己被剥光了,赤身裸.体的躺在沙场上,任人践踏,嗤笑!
愤怒,再次涌上心头,皇甫嫣然一个翻身,再次跳上战马,可是没等她坐稳,北冥即墨再一次将她射下。
这一次,中箭的是她的右肩。
皇甫嫣然痛苦的在地上挣扎了一下,慢慢站起身来。
这次,北冥即墨根本不给她留任何时间,接二连三的箭矢飞来,顷刻,皇甫嫣然变成了稻草人,身上插满了密箭。滚在地上的她,再也无法起身。
鸣金收兵。
双方的将士停止了厮杀,纷纷后退归队。
这时,南北两国将士才知,到底为何。
这下,真的成为众人的焦点了……皇甫嫣然冷笑一声,顾不得许多,刺猬一般,慢慢朝北冥即墨爬去。
慢慢的,北冥即墨放下了弓箭。
良久,皇甫嫣然终于爬到了他的身边,扬起了脖子,此刻,她的浑身上下,只吊着一口气。
“北冥即墨……你终于出现了……真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方式……真是可笑!”
“本王倒觉得,与女皇陛下以此种方式相见,倒是挺好!”
“女皇陛下?哼!真的是,好讽刺……筹划那么些年,到如今,只换的个讽刺。北冥即墨,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你与东极琴瑟和鸣一舞,本王赐你宝剑时。”北冥即墨冷笑一声,“有时候,掩饰,是一种罪过。”
掩饰便是一种罪过!是啊!皇甫嫣然突然想起当日的情形,那宝剑的确很重,所以当时为了显示自己手无傅鸡之力,身子故意颤了几颤……当时不觉,可是现在觉得,真是好笑!
她可是一个舞者,再没力气,也不会夸张到如斯!想了这么久,竟是这个原因!可笑……真是可笑!
笑着,笑着,泪水竟波涛汹涌而出,她是一个女人,可是这么些年,她从未流过泪,如今,她却哭了……
忽而,她扬起头,再次问道:“殿下!”这次,她唤他殿下,她曾经的夫……
“那晚,为何不碰我?”
“你身上的味道,很难闻。”
什么?竟是这个原因?竟是这个原因?
一口气没有吊来,皇甫嫣然便断了气,死后,眼睛仍睁的大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