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霞、似锦异口同声道:“长姐!!!”
乐来兮摆了摆手,飞霞、似锦二人立刻禁了声,见一抹素白身影在雨中渐渐清晰,纷纷望去。
素雅的白纸伞上映着淡淡的雏菊,伞下,小婢女搀着那抹白影,走的蹒跚。
饶是最熟悉江蒂娥的人,在看清了她此时的模样,也大大的吃了一惊。
原本白净柔和的脸上,此刻多了几道细细碎碎的肉疤,那疤痕曲曲扭扭,顺着左额往下延伸,一直到眼角下方才消失不见。因这疤痕,致使眉角都变了形。
江美人?哼!似锦冷笑一声,好一个江美人!这封号,殿下给的可真是恰当!
江蒂娥似乎没有看见房内的人的吃惊表情,也没有看见似锦的不屑与愤怒,只是一如既往的掂着碎步,慢慢朝乐来兮走来。
“拜见娘娘,三王妃!”
“江美人免礼!”
江蒂娥淡淡的见礼,乐来兮淡淡的回,乍一看之下,二人之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似锦仍坐着,没有起身,更没有行礼,“听说江美人要去闲云峰为陛下、皇后娘娘祈福?”
“是的,炙夫人。”江蒂娥回的不咸不淡。
“这是好事呀!”似锦掐着嗓子,冷笑,“只是这佛祖可不是随便拜的,据说,双手沾满鲜血的人,就是拜上十世,也无用!”
似锦!飞霞想开口打断她的话,可是回头又一想,似锦是在嘲讽江蒂娥,若自己制止了她,这嘲讽就变成了事实,思量一番,她仍没开口。
飞霞又笑道:“说是礼佛,倒不如说去赎罪好听一些。”
“是礼佛,也是去赎罪!”
江蒂娥神色未变,转向乐来兮,“妾,能否请娘娘移驾内室?妾有话要单独对娘娘说。”
“不行!”飞霞、似锦一左一右的站起,挡在乐来兮身前,似锦再次上火,“你还想做什么?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
“哈……”一直面无表情的人终于笑出声来,江蒂娥拿眼睛盯着乐来兮,声音充满挑衅,“娘娘是怕么?如今,妾手无缚鸡之力,身上只一袭素衣,不信,请娘娘叫人细细的搜寻!”
“不必了!”乐来兮冷静的开了口,“随我来吧。”而后,乐来兮制止了要跟随的飞霞与似锦,领着江蒂娥朝里间走去。
这份自信,乐来兮还是有的,先不说此时的江蒂娥有没有那个能力伤到自己,光是捏在自己掌心的眩晕散就能让她喝上一壶。
“坐。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来。”乐来兮指着离自己两米远的一张木椅,江蒂娥点头,坐了上去。
“你还是那么的爽快!就像我见你的第一面时那般……时间过的真快,令人难忘啊……”
“你想和我说的,不只是这个吧?若江美人想和本宫叙旧,那你找错人了。”
“是,娘娘说的对,妾与娘娘没什么旧情可言。”
江蒂娥说的干脆,倒让乐来兮认真的看了她一眼,笑了,“脸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那天,被春嬷嬷推倒在满是碎瓷渣子的地上……扎的,划的……”江蒂娥说的很慢,一边说,一边拿手轻轻的滑过伤疤处,若有所思,“都是自作孽,怨不得他人。”
“作孽什么的,我不评论,只是,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罢了!”乐来兮长叹一声。
“只是,我不明白,殿下为何不一刀杀了我!为何还要留我苟活于世?我几次想要了结自己,却次次都被殿下的人给救下,三番五次的没有成功,我也就放弃了!”江蒂娥苦笑,“我多么想告诉自己,殿下是舍不得我死去,就像当初,你刚入府那会儿,殿下跑到我的椒兰殿,对我软语温存,见我的病一日重似一日,为我着急,为我心疼……”
说着,一滴,两滴浑浊的泪滴了下来,乐来兮从未见过这样的江蒂娥,沉默良久,“或许,殿下是真的不舍。”
“娘娘,我知道您不是嘲笑……但是,您莫要安慰人心了,我不在乎,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我做了那么多错事,荒唐事,大逆不道的事,假若我是个男人,也早就受够了,更何况,那个男人,是高高在上的殿下!”
江蒂娥抹了抹眼泪,“曾经,我以为我爱他爱的深邃,可以为了他付出我的一切,后来连我自己都相信了,现在想来,真是可笑,假若我真爱他,又怎会处心积虑的在乎自己的地位,荣耀,又怎会处心积虑的与你去争宠?今日我才发现,其实我没那么爱他……爱,于我来说,从来都只是个幌子……一个从不知爱为何物的人,又岂会去爱……”
“可是,人又很自私,明明没有付出过,却总是想要更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