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凤章看他额上冒汗,便唤人送来脸盆、毛巾,“是天太热,还是粥太滚,看你一脑门的汗。”
谭藻讪讪一笑,谢过他,擦了擦脸。
他哪里是热得,分明是想到一些旧事,吓出来的冷汗,吓得他吃不下早饭。
当年贺灵则曾对谭藻说:“我不明白世人为何敝帚自珍,像我,恨不得天下人都来学我的毒功。”
谭藻:“还想做祖师爷爷啊,当心被人学了打败你。”
贺灵则不以为然,“不可能。”
谭藻在这个方面不和他争,因为他知道事实如此,“打不过你,总能打过教里其他人吧?”
“这又如何?”贺灵则摸着下巴思考道:“若是都来练圣教的功夫,然后都练得不如我。我可以一个个打服他们,让他们全都归顺,打得服就打服,打不服的喂毒,这都不服,只好送他们上黄泉了。反正若是做我的手下,武功自然是越高越好,不归顺的,死了一了百了。”
谭藻不寒而栗,“你这山上也要住得下,还是说,教主誓要将分坛开遍全天下?心也是很大的嘛。”
贺灵则张着手臂笑道:“就是开遍天下又何妨?到时我带你去巡视各分坛,也不用急,每个地方住一段时间,巡一圈就是几年。看哪里风景好,还可以住下来,生二三儿女……”
“等等,”谭藻麻木地道,“儿女谁生?”
“……”贺灵则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谭藻一摔茶杯,“不对,谁要和你出去巡视啊!!还生儿女!!!教主又不要脸了!!!!”
贺灵则还真的在魔教中提出过这个建议,被人以死相谏,他们不愿意这样冒险。各个门派对于自己的功法,无论精妙还是粗浅,都是严守的,哪有贺灵则这样反而往外传的道理。还什么一个个收服,在他们看来,那是养虎为患。
但是在小鸾山大战后,魔教弟子十不存一二,高手更是寥寥无几,这个异想天开的提议,竟大有用武之地。
这么带有贺灵则风格的计划,谭藻一下就辨认出来了。
自然,魔教余孽不一定是想用贺灵则那种方式复教,但是贺灵则的计划用来搅混水却大有用处。
似真似假,谁能辨认出,到底哪些是被魔教刻意流传出来的秘籍所害,哪些是真正的魔教余孽呢?
牺牲一套无关紧要的功法,就换得这样的局面,划算得很。
但是谭藻仍旧是低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