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朗伸手看了一眼:“难怪你总盯着我的手看。你又怎么知道是我?”
顾盼抓住古朗的手,翻了过来:“你看,你自己看,这双手,就是修机工的手!常年用汽油洗手,才会是这个样子。这我都看不出来,白白在车间挡了十来年的车!”
胡四姑一头雾水:“你们这是说什么呢!”
顾盼哼了一声,不屑的说:“他做的好事,你问他去!”
“快说说!快说说!”胡四姑好奇心爆棚。
古朗把刚才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把胡四姑说的笑得前仰后合:“太逗了!太逗了!古朗,你简直可以吃这碗饭了!”
古朗嘿嘿笑道:“那是,那是。我这身行头,就是那个姓胡的道士留下的。还记得不,前两年在大桥头,那个算命的。对,就是他,当时就住在我家,没事就说说江湖上的事情,都是闲聊听来的。”
“喂喂,等等,我家老方怎么没看出来?”胡四姑对自家的男人很崇拜,怎么顾盼都看出来了,方正谅没看出来?他可是保卫科科长啊!
“我哪知道,回家问你家老方去!”顾盼说。
“那个道士后来呢?”胡四姑问古朗。
“生病了,老家来人接回去了!”古朗说,“这两年都没有回来,怕是已经走了。”
顾盼冷哼一声:“这些东西你还留着,真准备吃这碗饭了?”
古朗悻悻然,说:“哪能呢,我看见他们闹得厉害,这不是没办法嘛!”
“没办法就骗人?”
胡四姑不干了:“顾盼,你凶什么凶,古朗给你解围了,他还有错了?”
古朗嘿嘿笑着,把骗来的两百块递给顾盼:“这是你们肖家的钱,我物归原主了!”
顾盼不接,皱着眉头说:“起开!脏!”
胡四姑瞅了一眼:“钱不脏呀!”
顾盼说:“对,钱不脏,脏的是人心!”
胡四姑看着他俩:“喂喂,你们这是——”
古朗把钱揣在兜里,悻悻然出来,胡四姑也追了出来:“古朗,给我说说,你就不怕揭穿了?”
“怎么可能揭穿?吃这碗饭的,门道多着呢!”
“告诉我,为啥说吃饭靠腿?”胡四姑十分好奇。
古朗一边走,一边解释说,“肖建国又不是绣楼里绣花的大小姐,呆在绣楼上不下来,干啥不需要动动腿的?”
胡四姑还是不解:“那为啥不说靠手?”
古朗笑笑:“谁不靠手了?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话要说一半藏一半的,让人猜去。”
“这婆养汉又是什么鬼?”
“现在,哪个男人自家烧火做饭了?”
“喔——”胡四姑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她又想起什么,接着问,“命中注定终须有,要是肖建国没儿子,你怎么说?”
“这还不简单?这本来是藏头话,没有儿子,那也是命中注定的啊!”
胡四姑点点头:“顾盼没说错,看来你真是骗人了!”
“我是老实人好不好?”古朗双手一摊,无奈的摇摇头。
胡四姑大笑道:“不过,我就是觉得爽!”
顾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古朗发火,古朗明明是来给自己解围的,是来帮助自己的呀!大概是把对肖建国的气,全撒在古朗身上了。
顾盼辗转反侧睡不着,天快亮了,才朦朦胧胧睡去。突然一下子惊醒了,摸摸枕头,半边都是湿的。
窗外传来汽车的马达声,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倒,倒,左边,再打一点,对,对,好!”
顾盼对这声音十分熟悉,这说话的是戴姐,开车的是戴姐的丈夫吴承刚。
吴承刚是云锦厂汽车班的,下岗后,两口子把下岗安置费都拿出来,再加上家里原有的积蓄,买下了厂里拍卖处理的一辆大货车,跑起了长途运输。
戴姐全部家当都在这辆车上,所以,车子只好开到巷子中停放,最起码能听见响动。可是,巷子太狭小,每次停车、出车,戴姐都要下楼指挥。
“凯子他爸,出门在外,吃好点,困了就找个旅舍,睡一觉,别为了赚钱,把身子搞垮了,我和凯子还靠你呢!”
这是每次告别的话,顾盼听熟了,都能背下了。
“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孩子!”
每次早上出车,顾盼都会惊醒,不过,不一会就能甜甜睡个回龙觉。可这一次,外面的天色依然还是灰蒙蒙的的,可顾盼却再也没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