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托站起身和普照一起去看,只见马路上数十个男女僵尸和骷髅、半骷髅,像牛马一样,推拉着两辆大木轮车,在吃力地朝这边走来。每辆车上各载着一头牛两只驴。大车前面是一个巫师打扮的中年汉子,骑着一匹大白马,手拿一柄桃木剑;大车后面是一个巫婆打扮的中年妇女,骑着一匹枣红马,手拿一面法师的人皮鼓和人臂骨的鼓槌。看这男女的年龄模样,好像是一家夫妻。两人前押后监,赶着这十多个僵尸,推拉着两辆拉着牛驴的大木车,一路逶迤,从北向南,朝普照思托他们这边走来......普照和思托忙下坎来到路上,等僵尸队伍临近,就大着胆子,恭敬地迎上去。思托朝骑白马的巫师合掌施礼说:“阿弥陀佛。烦问施主,这岛何岛?这国何国?”
巫师和巫婆大老远就看见了思托和普照。
巫师挺客气的,忙迎着思托和普照,勒缰下马,左手拉着缰绳牵着马,右手握着桃木剑,上下长打量着思托和普照,礼貌地弯腰施礼说:“二位师傅从何而来?向何而去?回二位的问话,我们这岛乃大荒山岛。巫海南半岛为巫岛,咱们这边是巫海北岛,叫作灵岛。本国名叫灵巫国。”
事情果然如师傅猜测的差不多。看来将这岛一分为二的那条东西走向的内海就是巫海了。不同的只是这岛南岛是巫岛,北岛是灵岛。普照、思托不由得更加佩服师傅的博学多才了。真所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
思托和普照忙又朝巫师躬身施礼。
思托忙说:“多谢老施主教诲!贫僧们是中华大唐游方僧人,欲去东瀛扶桑传经布道。”
巫师忙回头朝车后的巫婆喊叫说:“老婆子,碰到大唐国贵人师傅们了。歇歇气再走!”
“是,老头子!”巫婆将人皮鼓用人臂骨敲了七下,只见僵尸们马上立在马路上,像僵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了。巫婆下马将红马拴在路边树身上,然后拿着人皮鼓和人臂骨鼓槌,快步来到普照、思托面前,笑眯眯地上下左右详细地打量着,不停地砸吧着嘴,说,“好个大唐人物,果真一表人才!实在英俊!实在太漂亮了!......”
巫师也将白马拴在路边树身上,说:“听老辈人们说,我们北方有个大唐国,地域辽阔、物产丰富、人口众多、文化先进、技术发达、人品清俊儒雅......我还以为是在吹牛说谎讲故事呢......不想今日亲眼看见,这才相信是真实!不知二位小师傅贵姓大名?如和称呼?”
思托灵机一动,忙说:“贫僧悟玄,这位是贫僧的师弟悟幽。不知老施主如二位如何称呼?”
“悟玄......悟幽......”巫师神秘地笑道,“回二位小师傅的话,我乃灵岛前面夕阳镇人,以国为姓灵,单名一个无字;这位是灵无的拙荆灵有。我老夫妻俩生育爱女桃花、杏花、梨花,有十九个男女尸仆,在镇上开了一家酒馆。这不,刚从北山落霞湾买了这些牛驴,回去宰了,在正月十五巫盼娘娘的生诞会上下锅赚些银子,供三个女儿上学呢。”
天越来越热。四人坐在路边树荫下,喝水聊天。
普照好奇地问巫师:“大叔,你们为何不用牛和驴来干活拉车?却用僵尸来干活拉车?”
巫师道:“牛驴这些畜牲,养着别让它们干活,喂肥了宰剥卖肉,肉质鲜嫩,就能招来更多得顾客,多赚钱。当苦力使用下的牲畜,宰剥的肉质粗糙无味,没人欣赏,根本赚不了钱。纯粹把牛驴这些牲畜当干活,还得花钱聘请各类专业的人才对这些畜生进行专业培训,实在是一件得不偿失的事情。相比之下,用巫术控制死人尸体进行干活,是件无本生意!这些死人尸体不吃饭,能乖乖地勤恳干活,为何要用吃草料难以伺候的牛马驴骡这些畜生呢!”
普照望着僵在大车周围的众僵尸,摇头道:“阿弥陀佛!大叔,你看,他们虽然都死了,但他们都是人啊!我们如此虐待他们,实在太残忍无道了啊!”
巫师也摇头道:“小师傅真是个活菩萨!人活着,就要讲实惠!这些尸体与其埋在土里腐烂掉,不如让他们帮着活人干活作贡献,为自己子孙后代多创造些财富!我们灵巫国人注重的是实惠,无视任何空洞的东西。就是像你们大唐国人所说,我们是唯利是图!不管白猫黑猫,只要能捉老鼠,它就是好猫!”
“阿弥陀佛。”思托道,“老施主,我们人人最终都要死。如果你我死后,也被人把我们的尸体如此虐待,难道你我心里不会痛苦?”
巫师和巫婆都哈哈大笑起来。
巫师道:“小师傅,你想得实在太多太复杂了!身体是人的躯壳,是灵魂的衣裤鞋帽。人死了,灵魂就转移到另一具崭新的躯壳里去了,尸体就好像脱掉苍老朽坏的破衣裤鞋帽,扔了多可惜,还不如给自己的子孙干活,多创造些财富!我死了,我的灵魂去寻找新的躯壳重新做人,我的苍老病朽的死尸,当然也要为我的女儿女婿们如此干活,给他们多创造些财富!我不想我的死尸被埋在土里腐烂掉!”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