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玄奘每日里往各处权贵府邸打转,或席间捧哏、或治病救人、或阿谀奉承,甚至主动去了高阳府上,与房遗爱密谈片刻,奉上秘传欢喜神药,得了大笔的赏赐。所为毫无高僧风范,尽行些奸臣手段,居然生生在一年内,筹集了足够银钱,在城西建起了颇为普通的一间兴国寺,自有各路高僧低调入寺,闭门为先帝祈福。
见佛门重现长安,道门弟子多觉手痒,欲效法先贤,行灭佛故事。一来玄奘一手如来金身修得登峰造极,神通难敌。更重要的是,黑心裁判改变了尺度,翻脸不认人!但有道门弟子滋事,上得官府大堂,不论缘由,先打二十大板。这些底层弟子被打得哭爹喊娘,都是自讨没趣,眼皮子浅,不识大体,皆属活该!他们不知,当初佛门兴盛,道家灭佛门威风,那是替天子分忧,自然六丁六甲护驾,无往而不利;如今道门一统天下,天子安插钉子,膈应道门行分化挑拨之事,也是帝王心术,怎会由得道门捣乱?
偏偏道门高人心知肚明,不愿出头。这些被打得屁股开花的弟子多有去寻裴如海哭诉,求天师教出头做主。裴如海身为长安地头蛇,消息灵通,早知玄奘之事,只是不愿恶了天子,故意装聋作哑。被众派弟子哭求,思量身为道门领袖,眼看佛门生根,也确是自己这祭酒失职,明面自然不可与朝廷作对,正寻思找些地痞无赖,纵火烧寺后杀人灭口,效仿丞相往事,料得朝廷也不会为难天师教。玄奘却夜入裴府,对裴如海大吐苦水,言绝无与道门争锋念头,只为先帝祈福,求裴如海手下留情。本来裴如海心中冷笑,此等道基之争,你死我活,天王老子也没情面讲,想空口说白话,真当裴大祭酒是傻子吗?正酝酿如何口出凌然之言,震慑妖僧,却见玄奘奉上道佛相争时,佛家所得的道家至宝“黄巾力士傀儡”。
裴如海手上顺手接过,收入袖中,口中急转:“放肆!为先帝祈福乃是天子家事。我等又如何会为难你等?只要你不行差踏错,起些不该有的念头,这长安城,你自然可以居得。“玄奘也全当未见“黄巾力士傀儡”,只是感激言谢,赞裴如海深明大义,替君分忧,实在是道家高人。
自此,兴国寺才算是在长安城扎下了跟脚,平素里行事低调,与道门井水不犯河水。虽不收信徒供奉,却总有些心慕玄奘的外地僧人携银钱入寺,在此剃度,每月自行寻官府,纳税服役。在这长安城口碑甚好,名声也越来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