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带兄弟们向南突围!不要被左贤王部包了!”
“使公,南部匈奴数量尚不明确,若向南突围,恐陷入泥沼啊,不如向东冲锋。”
谌洛望着东边小丘随风飘荡的匈奴大纛,望着大纛之下乌压压的匈奴人,牙关咬的嘎吱响,高声道:
“吾侪别无选择!东部有右谷蠡部大纛,恐怕存在右谷蠡部主力,往东很难突破,不如往南!”
东部是代郡,即便杀出去了,按王恢的性子,绝不会派人接应。
现在只能赌一把!
赌南部匈奴多为乌合之众,赌南部马邑会有援军。
谌洛率先调转马头,仰天高呼:“匈奴人奔驰许久,此战本就是以逸待劳。我们只要加快速度突围,匈奴人便追不上!”
“使公有命,安敢不从?兄弟们,随我冲!”黄青高声呼应,手中鞭子重重的打在马屁股上,胯下坐骑生风,速度蓦然提高。
……
战场最北方的武州塞外,伊稚斜吹着凉风,喝着马奶酒,时不时瞥几眼下方身首分离的右大将尸体,冷笑连连。
在手下斥候汇报武州塞内起火时,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好大哥军臣大概是被汉人给围了吧?
于是乎,这位匈奴的左谷蠡王趁着同为二十四长的右大将不注意,暗中派人拿下,右大将所属掌管部队的心腹也被左谷蠡部的死士抹了脖子。
做完这一切,加上临时掌控的右贤王部,伊稚斜手中掌控的万骑数量从二变成了七!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呢?
军臣直接掌控的万骑也不过五个而已!
现在他已经有和那亲爱的哥哥叫板的力量了。
“父单于,汉人那边已经动手了,我们是否要率兵反杀?”挛鞮乌维提着沾着右大将鲜血的金色弯刀,笑嘻嘻的问道。
伊稚斜眺望远处被火光照的火红的天空,轻笑挥手:“传我命令,全军不得南下,立刻向草原撤退。”
“父单于不打算一举消灭军臣吗?”挛鞮乌维十分不解。
“呵,消灭军臣?吾为何要这么做?”伊稚斜面无表情反问。
“因为军臣是大父的继承者,是草原名义上的大单于。”
“乌维,汝还是年轻啦。”伊稚斜笑着摇摇头,“等回部落,吾会安排个汉将俘虏,为汝授业,提升谋划之道的能力。可惜了……要是中行说没有随军出征就好了,以他的见闻,定可以把汝培养成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请父单于教我。”
“单于的名号,不在于继承了谁,而在于谁的拳头大!再者,消灭了军臣,短期来讲,对吾等有利,然而,从长远来看,汉人最终的进攻目标,将会从单于庭变成我左谷蠡部。”
伊稚斜回忆小时候从中行说那里学到的一个故事,淡淡的道:
“汉朝燕地人有一句话叫‘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若吾与军臣争,汉人得利;若吾不出兵,那么相争者则是汉与军臣,吾左谷蠡部终将得利!
让他们打吧!让他们打个两败俱伤!我左谷蠡部将会彻底崛起,到时还有谁能奈何得了?”
“父单于高见!”挛鞮乌维恍然大悟,赶紧行礼感谢。
伊稚斜笑着挥挥手:“去通知本部人马,右大将背叛了萨满神,已被本王处以极刑,萨满神对于背叛感到震怒,要求我全军立刻返回草原!不服者死!”
“诺!”挛鞮乌维退下。
伊稚斜牵着亲卫递过来的缰绳,纵身上马,回首眺望武州塞内的火光,狡猾的嘴脸微微上扬,没有丝毫犹豫,纵马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