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陈松一愣,定睛一眼,塑料瓶底真的有一个模糊的“j”样子的刻痕。
“不知道?那我替你解释一下吧。”杨文彬把药瓶放在了桌子上,“j是英文单词‘’的首字母,也就是‘小丑’。这个倒真的不怪你,要怪就怪这个药瓶的原主人实在是个有极端控制欲的神经病,他一定会在他的所有物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可、可这也有可能是别的——”陈松还想挣扎,却被杨文彬温和的打断了。
“放轻松,我们要算的账还多着呢。”杨文彬露出一个微笑,“再说一说肖阳的死吧。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见识过不少心狠手辣的罪犯了,他们有的也真是相当的卑鄙,但我从没见过谁能像你一样卑鄙到猪狗不如的地步。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知道肖阳是个孝子,也知道当时警方对肖阳的侧写评定是拥有严重恋母情结,因此你知道肖阳为了他母亲可以付出一切。因此你用他的母亲来挑拨他,你知道他只要稍微一挑拨就能上钩。你表面上是帮助了肖阳越狱,但事实上你不过是需要他的越狱来掩盖你阴暗恶心的罪行而已。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留他活口,一开始你就打好了算盘,只要他活着你就有危险。是啊,你甚至用不着费多大的劲想办法杀他,你只要用他母亲的性命相逼,他就会乖乖的往你枪口上撞了,不是吗?”
陈松被杨文彬的气势给吓得猛地一个哆嗦,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
“不过呢,也就是肖阳的死,最终把你送到了这里。”杨文彬的语气重新变得和缓起来,他缓缓的说道,“那封寄送到警局的剪贴信,一开始的确是肖阳写的。但是他没有用剪贴的形式,而是直接写在了纸上,就是那一行‘我生在地狱,现在回归死神的怀抱。’这封信并不是威胁信,而只是一封遗书。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封信一定是半路被你拦下来了。你忽生一计,从报纸杂志上剪下印刷字,贴在了肖阳原本的字迹上,做成了一封对警方的威胁信。自大,无知。”
杨文彬摇着头说道,“正是这份自大和无知让你没有直接销毁那封信,才让我们顺着这些线索找到了你。你不希望我们赶在你之前找到肖阳的尸体,因此才欲盖弥彰的弄出那封信,不幸的是我们不但发现了信,也早你一步发现了尸体。肖阳的尸体给我们提供了两个线索。一,是他在下水道墙壁上写出的你的名字,只不过由于污水的冲刷,已经只剩下一个偏旁部首了。二,就是这枚子弹。”
杨文彬从严君黎手上拿过了一个透明的证物袋,里面躺着一颗小小的子弹。
“子弹是7.65mm口径的子弹,跟它配合的应该是小型半自动手枪。”杨文彬晃了晃袋子说道,“c市的刑警和监狱狱警的标配武器都是方便携带的小型半自动手枪,反而罪犯们在黑市买的枪往往是更有杀伤力的,他们一般不会选择这样的枪。”
——比如罂粟的枪就是柯尔特。杨文彬在心里嘀咕道。某种程度上她也算是“犯罪们”的其中一员吧。
“我觉得,我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认为,这是肖阳在临死前所做的最后一搏,就是让警方知道真正的凶手是你。”杨文彬平静的下了结论。
陈松的手心已经全被汗水打湿了,他抬起头眼睛却不知道看向何方。就在杨文彬以为自己要成功了的时候,陈松却突然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
“杨医师……我一直都挺佩服你的,你的推理真的很精彩。”陈松瞪着杨文彬,双手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但是我发现,从刚刚到现在你所说的东西都没什么实际价值吧?因为你根本就没有任何实在的证据!”
杨文彬垂下了眼睑,调整了一下坐姿,从刚才起一直都在敲打着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了下来。整间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一瞬间空气中弥漫着死一样的寂静。
杨文彬只是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安静的看向陈松。而后者咬紧牙关,似乎也不想就此认输,愣是又瞪了回去。
这气氛简直让人浑身难受,连受过良好训练的严君黎在后面站着,都开始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忽然,沉默被打破了。是杨文彬的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