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彰也不客气,直说这是天子送来的,要让魏延在郡学读一年书。
得知是天子的吩咐,宋忠也不敢多问,立刻让人带魏延去办入学手续。曹彰和魏延打了招呼,转身离去。
魏延也知道,唐夫人、曹彰都在帮他,感激不尽,再拜,跟着一个年轻童子去了。
唐夫人缓步随宋忠进了门,一眼就看到两侧院墙上镶嵌的碑刻,不由得眼前一亮,伸手一指。
“敢问祭酒,这是……”
宋忠露出得意的浅笑。“这是《五经章句》,是忠等在襄阳时,与故荆州牧刘表共定。蒙丁军师不弃,召至南阳郡学任教后,就将这些刻成碑,供学子们参详。”
唐夫人微微颌首,嘴角却挑起一丝浅笑。
将刘表参与审定的《五经章句》刻在这里,南阳郡学这是要为刘表鸣不平,故意与张济、丁冲叫板啊。
张济是西凉武夫,不通学问。丁冲虽然出自沛国丁氏,也算是儒门中人,可是与刘表、宋忠等人相比,还是逊色不少,没有底气与他们正面较量,只能装聋作哑,当没看见了。
怪不得南阳这几年一直没什么变化。
“夫人,这边请。”宋忠引着唐夫人往里走,来到几幅画像前,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
唐夫人目光一扫,便认出这些人是谁。
南阳的列任太守,而且都是名臣,其中不乏刘宽、羊续、陈球、杨彪这样的重臣。
不愧是帝乡,历任太守大多是优选名臣,好多人后来位至公卿。
所以丁冲用一个南阳太守的职务,就轻易换取了黄祖的支持。
唐夫人看到了王畅的画像,停了下来。
王畅的画像与众不同。其他人的画像都是一个人,王畅的画像上却有两个人。一个年长,旁边刻着王畅的名字。另一个年少,刻着刘表的名字。
唐夫人看向宋忠。
宋忠笑得更加灿烂。“夫人有所不知,刘景升不仅曾是荆州牧,更是王公叔畅的弟子。王公任南阳太守时,刘景升也曾随师赴任,师生之间曾有问对佳话,为士林传诵。是以为王公绘像留影时,便将刘景升也一并绘了进去。”
唐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宋忠这是刻意挑衅啊。
不过想想也正常,天子到南阳之后,先是一道诏书罢免了几十个封君,剩下的封君也随军征伐,随即又让南阳太守黄射度田,几乎将所有的士大夫都得罪了,岂能没有一点反对的声音。
郡学这么做,已经很隐晦了。
按照之前党人气势正盛的时候,他们会露布上书,公开反对。如今面对手握重兵,又得百姓拥护的天子,他们不敢这么做,只敢在郡学里玩些小花样,以示不屈之心。
若不是皇后要来巡视,她来打个前站,一时半会的根本不知道郡学里还有这些小心思。
她学问有限,和宋忠辩论是自取其辱。但她相信,这些人根本不是天子的对手,将来会碰得头破血流,这些碑刻画像也会成为笑话。
他们以为天子和张济、丁冲差不多,拿他们没办法,却不知道他们捧上天的刘表为什么中风。
这些读书人啊,真是又可怜又可笑。
都什么时候了,还觉得自己可以代表天下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