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人也估计到了这个可能,随行人员中有张松的兄长张肃。
兄弟俩一见面,便感觉到了今非昔比这四个字的含义。
张肃身材高大,仪表堂堂,早早就出仕了,是家族的希望。张松五短身材,相貌丑陋,一直不被看好。现在却反了过来,张表得到天子器重,被安排在司徒府历练,张肃却是作为俘虏,与刘章一起来见天子。
没把他们装在槛车里,是朝廷的仁慈。想不受影响的升迁,这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此刻,还敢这么想的,大概也只有秦宓一人。他是有功之臣,在劝说刘章投降这件事上出了力,必然会得到天子嘉奖。
“放宽心吧。”张松安慰兄长道:“天子大度,不会与刘章一般见识。至于刘焉,他已经死了,天子也不太可能去追究。当然,身后名是别想了。”
张肃松了一口气。
有了张松这句话垫底,情况坏不到哪儿去。
张松随即向张肃转达了朝廷的大致安排。
刘章虽然投降了,但益州南部诸郡还没有称臣。士孙瑞暂领益州刺史,北军也留在成都,之后应该会进军南部诸郡,以武力迫使诸郡称臣,并与张济部分头进击交州。
对益州来说,最大的机遇来自教化。
益州南部多山,经济落后,但天子不畏其难,坚定地推行教化。为此,益州士子将拥有更多的机会。只要他们不怕吃苦,愿意深入穷山僻壤,教化百姓,三五年后,必能得到朝廷的奖赏。
天子对这方面的重视有目共睹,皇后的两个兄长都在做这样的事,其中伏雅甚至留在了凉州,与当地世家女子通婚。
文士之外,武士的机会更多。
益州不是中原,周边羌氐甚多,即使是世家子弟也大多熟悉武事,文武双全者也不少。张松建议他们将族中子弟送到讲武堂,一来向朝廷表忠心,二来学习兵法,将来随天子远征,建功立业。
张肃听了,立刻问道:“天子远征的消息是真的?”
张松点点头。“天子志在天下,不会久居中原。等交州平定,州郡臣服,他就会起程了。”
“这是不是……太急了?”张肃有点担心。“秦始皇征南越,孝武帝逐匈奴,可都是前车之鉴啊。”
“那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张松笑道:“若不是被儒门拖累,豪强自顾其利,不肯度田,我大汉铁骑是就扬威西域了。如今天子行度田之策,又鼓励实学,教化天下,以十年补百年之功,三十年后,必将成功。到了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天下太平。”
张肃惊讶地看着张松,很想伸手摸摸张松的头,看他是不是在发烧。
他似乎忘了,成都张氏也算是豪强一列。
张松懒得和他多说。“你把我的话转告诸位乡党,让他们主动些,不要再错失良机。至于刘章,反正就是那么回事了,认命即可。”
张松说完,转身要走。张肃连夜拽住了他。
“有件事,还要你拿个主意。”
“什么事?”
“刘冒不是娶了吴懿的妹妹么。如今这副模样,本来是想和离的,可是又怕朝廷生疑,一直没敢做决定。你能不能问问天子,看看应该怎么处理。”
张松嘴角抽了抽。“吴懿兄弟也来了吗?”
“当然来了。”
“如果夫妻感情还可以,就不必和离了吧,天子不在乎这些。至于吴懿兄弟,让他们想办法给唐夫人托个话,求个情,应该也就过去了。正当少壮,若是愿意从军征战,天子不会拒绝的。”
张肃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