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于是说你眼光好倒不如说你命好遇上了漫漫这样的姑娘。”宗灏的母亲夸奖道。一家人极为融洽地用了一餐饭,沈漫渐渐地也没了拘谨,几个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婚礼转眼间就过去了,林少阳带着黎菲菲去度蜜月,宗灏则带了沈漫去旅游。可惜沈漫心里惦记着新电影的开拍,两个人没玩多久就回国了。
“我的心大概还在海岛上没回来……”宗灏看着大西北的茫茫黄土幽幽地对沈漫说。
沈漫的新电影《无人之境》选址在内蒙广无人烟的一带,剧组过来不仅带了各种器材,甚至还带了背囊睡袋,女性工作者带着甩棍电警棒也不奇怪。
取景地到众人居住的酒店,单是开车放开了跑起来也得四十分钟。整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全是宗灏亲自挑出来的团队,职业素养过硬,根本没人抱怨。制片人出演主角,也是头一遭。
化完妆的宗灏简直是没人敢认,原因无他,浓密的络腮胡几乎遮住了宗灏的小半张脸,暴露出来的皮肤化得暗黄暗黄,就连手上身上暴露出的皮肤都不忘掩盖住他本身的细腻。
宗灏拍过不少男性荷尔蒙爆棚的角色,可沈漫这部《无人之境》不管是主角造型还是场景都是独辟蹊径,使得宗灏完全是颠覆自我。公路片的黑色幽默,想想就很刺激。
他们刚到内蒙,就遇上了漫天黄沙。演员可以不出戏,沈漫却必须带着一帮人去取景。工作人员们围了两层魔术巾都抵不住黄沙飞舞,在这种时候所有人都顾不上形象了。
就是在这样缺水断粮风沙漫天的环境下,一晃四五个月过去了。一开始宗灏有些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还要去市里的医院打点滴,短时间内整个人竟是瘦下去了十斤有余。
“你再瘦下去,下面的镜头就跳戏了。”沈漫心疼着嘴上却在开着玩笑。
“你看我不仅从内心证明了这个角色连外在也不敢懈怠啊。”宗灏笑道。
“好在是已经拍完了,我还有几个镜头要补。只是最近的风风向不是我想要的,再等等,补完这个镜头咱们就回去。”
“恩。”宗灏点头。
这四五个月中,累倒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本预计三个半月就完工的电影一直拖到了五个月。而沈漫在拍摄方面,犹如摄影一般天赋多于勤奋,可她却也不是偷懒的人,整个剧组都对她赞不绝口。布景打光样样考究,愣是把西部片拍出了一份细腻精致在其中。
为显人物性格,这部电影中最终并未让宗灏配音,而是依照惯例请了业界大拿来配音。宗灏的个人行程已经排到了明年,而沈漫每日都早出晚归地待在剪辑室进行剪辑。
灯火通明中圣诞节的气息分外浓厚。初雪的夜晚,沈漫裹着大衣钻进了宗灏来接她的车子里。大多数公交站牌都放上了新一轮的各种宣传广告,《无人之境》的巨型海报在许多个站牌处等着一轮又一轮的人到来和离开。
“没想到这么快……”沈漫感慨道。
“确实算快的,广电总局要求删改的内容你动作也够快,大多数审批都能拖上好几个月。”宗灏说着,顺便也看了眼路边上《无人之境》的海报。那个最中间胡子拉碴,衣服破烂不堪,脸上都是泥土的人怎么看怎么都看不出来是自己。
“这是你工作室投的第一个片子吗?到时候扑得太难看你可别怪我……”
“你扑得难看我接住就是了,”宗灏说着看了眼沈漫,“不过说正经的,预告片出来的反响好过我的预期,短短几天标记想看的人已经上了百万了。”
“我能说这是明星效应吗?要是没有你,不会有那么多观众领情。你就是票房保障啊!“
“所以你就更不必担心了,就是扑也是我的错跟你没关系。”
“净会说好话。”沈漫笑了。
《无人之境》选在平安夜上映,本就是一个冷门的片子却放在了看似不合时宜的时间段,同一起上映的爱情片喜剧片撞了个结结实实。本来不被看好的《无人之境》经过一夜的时间,次日国内影院的排片率竟然高达65%,狠狠碾压了其他类型的片子。
沈漫身为新导演,与其说是她带着演员们路演,倒不如说制片人加男主角的宗灏带着他们路演。恍惚中,沈漫忽然想到,两年前,大概也是这样的冬天,她失去了一些也得到了一些,而那时候被大肆宣传的人现在早已经淡下了荧幕。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会真的正式出现在数以万计的群众面前,而一路支持她引导她的人却是她曾经的遥不可及。
“记不记得我说过,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共同走上红毯?”宗灏握着沈漫的手,看着车子缓缓驶进金像杯的会场。
“记得。”沈漫点头,手掌心里的汗透出了她的紧张不安。
“如今终于实现了……”宗灏若有所指的说着,他偷偷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一枚天鹅绒盒子。
沈漫身穿的藕粉色一字肩礼服,下摆上缀满了细小的施华洛世奇钻。这件礼服是宗灏早在一个月前就定制的,如今穿在沈漫身上刚刚好,很衬她恬静的气质。而宗灏就是沈漫全身上下最好的点缀。
沈漫一手挽着宗灏,一手提着拖地的裙摆,大方得体地向各大媒体报以微笑。尽管冬日的寒气吹过肩头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可这个会场是无数电影人朝思暮想的殿堂。
两人坐定,和四周的人都一一打了招呼静待着颁奖典礼的开始。镜头下的沈漫当然是紧张的,可这份紧张都被宗灏无声地化解着。颁奖典礼越到最后越是激动人心,直到影帝提名的时候,沈漫才平静了下来。
“有一种演员,他有天分,可是却更知道努力。他明白世故,却永远淡泊名利。他出道八年,电影作品多达十五部,身体力行地突破自我,实现自我。”直播镜头一一扫过几位提名影帝的人,“此届,获得影帝奖杯的是——宗灏!”
顿时会场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宗灏起身抱了抱沈漫和周围其他的同行信步走上领奖台。他欣长挺拔的身姿,似行走的油画,有种浓墨重彩的惊艳。
“首先,感谢组委会感谢观众朋友们给我的这个肯定,完成了我人生在电影生涯的大满贯。其次,我想感谢的是沈漫导演,创作了《无人之境》这部优秀的作品,给予了我突破自我发挥潜能的可能,没有她我还是那个优秀男演员,但没有她我不可能是今天拿着金像杯的影帝。”
宗灏的眼底像是暗含星光,灼灼地望向台下的沈漫。
“那么我们就沾着影帝的光,由他来宣布这一届的最佳导演奖!”主持人笑道。
几部提名电影的花絮轮番播过,宗灏轻轻清了清嗓子,“本届获得新晋导演奖的是——沈漫!”
那两个字无数次从宗灏口中说出,可只有这一次让原本云淡风轻的沈漫呆在原地。眼泪比动作还快,沈漫有些懵地站了起来却被黎菲菲一把抱住。
各种各样的恭喜接踵而至,沈漫低头轻擦了泪眼,提着裙摆走向台上笑意盈盈的宗灏。
“在座的都是从事电影行业的资深人员,大家都经历过拍片子的困难甚至是磨难。我在这里不想说,沈漫从一开始的默默无闻到现在的大放异彩都经历过什么,那是必经的过程。而我真正想说的是,希望大家容许我借此机会,来完成我一直想完成的事情。”宗灏缓缓地说。
台下台上的人此刻都有点没缓过来,这台本上可没有写啊!主持人直愣愣地看着宗灏,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的好别人是不是知道,那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并想这一辈子都来小心翼翼珍惜你的好。呵护你,陪伴你。我爱你。”宗灏忽然单膝跪在地上,手上捧着新晋导演的奖杯。
台下爆发的掌声比刚刚他们得了奖的掌声还要响亮,许多人都长大了嘴巴,直觉告诉他们接下来还有什么。沈漫瞬间烧红了脸,赶快接住了宗灏递过来的奖杯想他起来。岂料,宗灏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枚钻戒。
“嫁给我!”
“天哪!”主持人诧异道。
沈漫羞红了脸,点点头。
“可喜可贺好事成双啊!我们有请新晋导演说一说被求婚的感受好吗!”主持人兴奋地说道。
沈漫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感觉自己已经头晕目眩招架不住了,她没敢看台下黑压压的人,也没敢直视摄影机,她的脑子里眼睛里就只剩下宗灏那张笑意盈盈的脸。
“那……明天早上民政局门口见,这九块钱让我请你,剩下的日子麻烦你了!”
沈漫说完抱住了宗灏,宗灏也不管是不是在直播,是不是有很多人看,捧着沈漫的脸颊吻了上去。沈漫或许从来不需要宗灏保护,而每个女孩子都想要一份肯定的答复。泪滴伴随着激动和感动,在无数闪光灯下滑落下去。